(筆者按:2018年11月出版的熱血時報第63期印刷版月刊,拙文〈千禧世代的左膠新星〉已對美國此一世代的特質及政治取態有所描述,故不再另文重複)
上回提及,廿多年前率先對嬰兒潮世代表示不滿的X世代,今天到頭來卻頗有裡外不是人之況味。但針對後者的潮語「OK, Karen」,卻恐怕是多於主流年輕世代的看法,甚至有可能是當下西方意識形態鬥爭的帶風向。
過去十多年來,Karen在美國網絡上逐漸有指已為人母、令人厭煩,常把奧客典型對白「叫你經理嚟見我!」掛在嘴邊的白種中產女人。為何用上這個名字?一說來自2004年電影《Mean Girls》(港譯《辣妹過招》)其中一個角色,又或是馬田史高西斯名作《Goodfellas》(港譯《盜亦有道》)男主角的妻子;而根據統計,1961年至1981年間,美國家長為女兒起名為Karen者偏高。
2019年11月14日,本是內容農場,卻「洗底」成功而被美國主流媒體認可成為「正當」網媒的BuzzFeedNews,以〈Gen Z Is Calling Gen X The "Karen Generation"〉(註1)報導,還以「They're usually racist, homophobic, and transphobic, don't believe in vaccines or climate change, and are mostly also the parents of Gen Z children.」(「他們率多種族主義、恐同、恐跨性別、懷疑疫苗及氣候變化危機,而他們也多數是Z世代的家長」)為副題;內文則圍繞英語世界中,Z世代(約於1995至1997年後出生)年輕網民數落自己家長之社交媒體對談。文中的Z世代察覺到,自己的家長並非最招人厭的嬰兒潮世代,而是X 世代;當中又提到,一位份屬同代的電視製作人在其twitter帳戶表示:「我們曾經是反諷抽離及時尚虛無主義的代表。我輩自命代表潮流,但面對醜惡的現實吧,幾乎所有Karen都是X世代。」與吾人在上期(編按:即79期文章〈簡介X世代〉)文末之慨嘆略有相似。乃至於大受熱血時報網台上下喜愛的美國動畫神作《Rick and Morty》,最新的第三季亦有一集講述身為人父的Jerry,要向Z世代子女承認自己是種族主義者。
Z世代心靈成為戰場
X世代到底是否一如嬰兒潮世代,背棄自身年輕時的怒火與理想?這問題其實是次要。上述文章的重點是,帶出Z世代政治左傾的印象。回望約三四年前,時局看來似是相反,其時脫歐公投通過、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頗有不少評論推測,後者成功當選的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首投族偏向票投共和黨。當時特朗普身邊的策士班農(Stephen Bannon),借托社會學家William Strauss與Neil Howe的「世代理論」 - 又名「Fourth Turning 理論」,指一個大時代可分為:「高峰」(High)、「覺醒」(Awakening)、「瓦解」(Unraveling)及「危機」(Crisis)四個階段,推算現時最年輕的一代,將會是保守的世代。過去三個階段―自由派當道,而其帶來的政治秩序已開到荼蘼,故在當下「危機」時代出生之兒女,將會扭轉現時的範式。
過去三年多以來,掌管學界與文化圈的左派不會坐以待斃。先有2018年佛羅里達州校園槍擊案,令主張全面禁槍的學生領袖David Hogg成為全美名人;2019年再以同樣模式,捧紅更年輕的瑞典環保少女Greta Thunberg - 這次她更獲得全球知名地位。某日,吾人在歸家途中,碰上熱血時報網台午間橫線節目〈國立大台〉主持之一美漫Henry,他說不明白為何硬銷平權的流行文化作品,票房連戰皆北,但迪士尼等巨擘卻沒有改弦易轍的打算。若以「世代理論」分析,卻可略見端倪:針對《星戰》後傳的「Fandom Menace」,他們是死忠《星戰》粉絲,換句話說,對正傳三部曲及現時被迪士尼奪去正典地位的後傳及外傳皆是滾瓜爛熟;能對這些作品有一定認知及鍾愛者,恐怕超過九成都是X世代。
Z世代仍是個未完的世代,故此其意識形態尚未定型。例如根據一份在2016 年的全球青少年民調結果顯示,受訪者中有百份之五十六容忍冒犯宗教的言論,容忍冒犯少數族裔言論者則有百份之四十九(註2)。故此,媒體的公眾人物造星以及流行文化的改造,是以心靈為戰場的文化戰爭。
(〈美國世代系列〉終)
註1:https://www.buzzfeednews.com/article/laurenstrapagiel/gen-z-is-calling-gen-x-the-karen-generation
X世代被指控的玄機
註2:《GENERATION Z: GLOBAL CITIZENSHIP SURVEY》,第52頁,https://www.varkeyfoundation.org/media/4487/global-young-people-report-single-pages-new.pdf
(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80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