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的朋友梁泛民失戀了,便走來找我吐苦水。雖然近來工作繁忙,念在與他十多年交情,也要抽時間去陪他安慰他。至少也可以充當他的聆聽者。
「喬呀,我真的很愛她,你知道嗎?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我無法專心工作……」他拿起枱上的那杯威士忌,一口氣喝光。「無論我做什麼都好,她都不太領情。我告訴你,她叫我做什麼,我都肯。但為何她總是這麼絕情?」
「唉,愛情這東西,很難說的。人家沒感覺就沒感覺,這與相處了多少年是沒關係的。」雖然我同意,失戀是痛苦的。但總需要面對現實,行動最實際。
「不如我跟你一起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麼決定性的箍煲辦法,失敗了就失敗了,之後給我振作起來!好嗎?」我嘗試盡快令這位朋友向前看,希望他能及早振作。誰知……
「什麼箍煲?我也想失戀呀! 起碼, 我都叫做曾經擁有她嘛……我現在連得過到她也沒有,那怕是一天也好……」他再次垂頭嘆息。
「X!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單戀,以為你失戀!你追了人家多久呀?」
「很多年了,大學時代認識的。唉,這麼多年我追了她這麼久,到頭來得到什麼?答案是白紙一張。」
「我有點好奇,其實你用什麼方法來追求她?這麼多年了,我看你一表人才,相貌不錯,又不太窮,我想她總會有些動搖吧……」我鼓勵著他。
「我做過什麼?這麼多年了,什麼我也做過……」他又再喝了一口,便從褲袋裡拿出錢包,我還以為他準備結帳離開,他打開錢包。
「你看,我整個錢包,都是我和她的記憶。」他不斷給我看那些他和她的照片,還有一起看的電影戲飛,當中什麼戲都有……
「我知道她喜歡多啦A夢,我也用多啦A夢鎖匙扣……我和她那種感情已經深厚到,我開始分不清哪樣是真的愛情,哪樣是友情。我要真愛情啊!」他的眼神,流露著無奈的感情。
「送禮我試過,作曲給她我試過……」
「什麼?識你這麼久我也不知道你懂作曲!」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對呀,她很關心社會, 前陣子雨傘運動嘛,我作了一首《一起舉傘》給她,投其所好!」
「什麼?寫『一起舉傘,一起解』歌詞那人就是你?」我突感驚訝。
「對呀,後來我見她挺喜歡,所以我把它放上網。」然後他又很興奮地談起他與她一起在佔領區所做過的事。
「我和她在佔領區,一起住帳篷,一起聽大台每晚的演講……一起唱《舉傘》,那種感覺,很幸福,很快慰。我感覺到,我和她快要一起了!」
我見話題重心快要轉了,便再問:「那送禮呢?你送過什麼給她?是潘朵拉吧?」
「不是啦!這麼貴!我送了她一本書!我見她喜歡做DRAMA,便送了她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喂!你送的東西完全不關事的!送禮不送花,作曲非情歌,你教人家怎樣明白?送禮也求其!」我開始躁。
「那我打算慢慢與她做朋友,從而感化她,希望她總有一天感覺到我的心意嘛。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到我的心意,我要讓她愛上我!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感動她!」
「大學到現在都快十年了啦,你對她表白過嗎?」
「表白?這麼激進!不行的不行的!我怕會激怒她,最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他很激動地說。
「這麼多年你一次表白都未試過?太離譜……你不說出來,人家怎會明白?你再不行動,她早晚被人搶走了……拿!我來教你,你嘗試寫卡送朱古力給她,約她吃個高級餐廳……」我話口未完,他搶著說:「你怎麼知道?早兩個月她公司有個男同事開始發動攻勢,又送花又約她去看電影,最近他好像跟她表白了。」說到這裡,他便咬牙切齒。
「那個仆街仔,總是這麼主動,常常約她出街吃飯看戲,一看就知會嚇怕人家啦!那傢伙一定不會成功,雖然我不知道她最後有否答應……」他的聲線開始有些哽咽。
「你看, 第三者來跟你爭了!你還不快增加攻勢!」
「他跟她只識了三個月,我跟她認識了十年啦!我們已經到了無所不談的老朋友,會怕這個廢柴?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會計師而已!我?我是飛機師呀!我會怕他?你都痴線!」說到這裡, 他開始臉紅耳赤。
「我告訴你,他一定不會成功的。我相信只要沿用我一直以來用的方法,這十年的感情根基,他這個廢柴和她只有三個月,有什麼了不起?」他開始一臉自信地說。
然而,從他的哽咽變自信,我一看就知道,哽咽是真的,但自信是假的。
「阿民,聽我說,不要再這麼浪漫主義了,你要麼就放棄,要麼就主動一點,否則人家只會被第三者搶走。」我開始了解到阿民的問題出在哪。
「什麼浪漫主義?你這麼浪漫又不見得你現在有女朋友?這幾年你有拍拖經驗嗎?答案不也是白紙一張?唉呀不跟你說,去交水費。」他有點不耐煩,便獨個兒走進廁所。
「真是的,十多年了,還是這種脾性。」我再叫了一杯威士忌。
此時酒吧的電視,正播著一位青年帶著他自製的連儂牆,在法院門前替14歲粉筆少女聲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