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無意外,十二月十一日金鐘清場以後,普選的抗爭就會正式進入「後佔領年代」,兩傘革命何去何從,而抗爭者又能往哪裡呢?筆者自9月26日始到場聲援學生,兩個多月來遊走各佔領區,竊陳愚見,盼覓出路︰
一,毋忘初衷
兩個月來,走到哪裡都會聽到人呼籲「毋忘初衷」,仿似四個字就可解決所有問題。但大部分人的初衷,只是抗爭之目的,而非行動之目標。人人都喊「我要真普選,取消功能組別」,卻沒想過為甚麼要設路障睡馬路,以致有紮營留守的人會提出「不如開放馬路,免令市民受累」的說法。或者,有人是受了催淚彈驅使,要保護學生,未有將佔領視為「公民抗命」之故。然而,要認清事實,佔領運動從一開始就是以「堵塞道路,癱瘓交通,打擊經濟」為目標,否則,佔中三子也不用劍指中環了。
既是這樣,就請不要忘記「打擊經濟」這初衷,場清了,抗爭的路如要走下去,香港人就要用盡方法去打擊經濟。當然,不是漫無目的鳩嗚血拼,而是要對準目標,逐個擊破。此前有財團版圖出爐,列明各零售餐飲業務誰屬,這絕對是鳩嗚指南,狙擊提委,用和平方法令他們跪低。如去大家樂大快活歇腳休息,去銀行唱散紙,去金舖揀金,去百老匯睇電話……形形色色,只要香港人用腦,財主就要傷腦。
二,焦土政策
如果有人的初衝是「堵塞道路,癱瘓交通」的話,那除了用肉身佔領和開篷紮營外,還有很多方法。(如過紅綠燈或斑馬線,也可阻塞幾秒。)筆者上星期響應學聯呼召,圍堵政府總部,深宵一兩時左右,警察以警棍反攻,群眾疏散至中環一帶。當時,同行的團隊約有三四百人,大家一心只想繞路返回金鐘。原本和平理性非暴力,可恨人群中滲入了一些「鬼頭仔」,他們存心破壞運動,行進之時竟然將垃圾筒推倒,拖出馬路,更有甚者將玻璃樽打爛,散滿一地。結果,中環交通立時癱瘓,更有小巴誤中碎片爆呔,乘客呼天搶地。筆者看在眼裏,極度不恥這些行為,心中暗自僥倖,還好這些「暴徒」不是出現在早上,如果在七八點返工時才發生,那我們的經濟中心將會怎樣?事後,亦見警員出動,清理地上廢物,還好,如果暴徒破壞了路面,那要花多少時間才能修復,的士小巴又要往哪裡走?所以,我斷定雙學無意癱瘓龍和道,該晚少說有幾千人,如果每人在七點撤離時拋兩粒釘或兩個彈力球出來,那我肯定龍和道重開不了。
三,小隊行動
朋友指出,警察現場多以小隊行動,每小隊約七至八人(大概就是衝鋒車的人數),他們比群眾有組織,遇事不會一哄而上,而只會按命令行動,各有其崗位,各有其目標。群眾各自行動,當然不能像警察搬上行下效,但照版煮碗,以小隊行事,未嘗不可。小隊的作用,是在鳩嗚行街時互相照應,遇事即時以電話拍片作證,萬一不幸被警察圍困,就算不能拼死奪回同伴,都可以他日出庭作證,免被警察生安白做。如現場朋友不多,沒有七八之眾,也應三個兩個,聯結其他小組,編成臨時隊伍。當然這要帶眼識人,慎思明辨,而經過了七十多天的歷練,相信誰是人誰是鬼,消費者都有能力分別。
誠然,三軍可以奪其帥,前陣卻不可失其卒。兩傘運動發展至今,可以沒有領導,但不能沒有人衝鋒。九二八當日,沒有第一批衝出夏愨道的人,就不會有大台;沒有人衝彌敦道,就不會有關帝廟耶穌堂。正因如此,小隊最理想的功用,就是聯合一定數目的衝鋒者,身先士卒,帶領群眾開拓新區域。鳩嗚團往往最缺乏的就是方向,每到街口總要猶豫討論一番,三次五次以後,或會出現分歧,分散鳩嗚人數。如大多人以小隊為單位,只要五六個小隊取得共識,就能立即行事,引導群眾。香港人極善模仿而無膽量,所謂行先死先,沒有甚麼人願做第一人。但如果有人帶頭,策略行之有效,和平安全,消費者一下子就能壯膽,亦不用怕後繼無人。鳩嗚時,十來個人走入金舖,未必引起注目,但是五十人、七十人或一百人呢?
四,和平理性非暴力?
12月1日,黑警秒殺黃絲,幾分鐘時間,就能由龍和道攻至立法會。如果九月二十八日,警察也是用如此雷霆萬鈞之勢,既用催淚彈又瘋狂圍毆,群眾一下子鳥獸散,兩傘革命還能走到今天嗎?
這個事實不能不承認,七十多天的「成功佔領」,不是群眾以愛與和平換取而來,更不是高舉雙手,用身體換取道路。(人人都說要學甘地,但在暴棍之下,個個雞飛狗走,說甚麼道德感召?)今時今日的「成果」,不過是警察一直沒有暴力清場,金鐘才能苟延殘喘到今天。雙學最錯的,不是11月30日號召圍堵政總,而是當敵人用拳頭時,還天真以為可靠嘴巴獲勝。如此情景,升級不能,武力抗爭沒有市場;固守又不能,沒有人願意化作血肉長城去擋警棍:既是這樣,佔領地區再守也是多餘,如真「毋忘初衷」的話,請參看本文第二部分。
最後,政治問題政治解決,警察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