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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賈偉雄一聲令下,包圍眾人的士兵立時以步槍瞄準他們。
班尼急問:「你們幹什麼?」
「傻小子,你不是還以為我們是從外界來的救援隊伍吧!」賈偉雄冷冷說道:「不過,在我證明你們沒有價值之前,我們非但不會加害你們,還會像慈母保護孩子般,一根汗毛也不會讓你們少,但這些半龍人還是禁錮掉比較安全。」
許寧靜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半龍人的存在,你故意不事先分隔我們,是為了用我們來要脅半龍人,令他們難以獨自逃走吧!」
賈偉雄道:「妳也有點小聰明,我就看你們關係似乎不錯,所以用這種策略。」又向半龍人說:「不管你們有什麼厲害的本事,若敢反抗,你的同伴必死無疑。」
「慢著!」李逸權急道:「賈大隊長,你誤會了。我跟這幾隻怪物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要對他們怎樣我也沒有意見,我一定會證明我有利用價值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班尼搶著道:「我也是,雖然我不清楚你們的目的和背景,但大概也是想拿我們作人質換取一些利益吧!」
世界上有一種人,當需要你幫助時就會阿諛奉承,當你連累他就會極速「割席」,向其他人說跟你不太相熟。
而這種人,在香港是佔很多的。
許寧靜極不認同李逸權和班尼的取向,便道:「你們瘋了嗎?竟然相信那些會隨意強暴別人的冷血禽獸,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跟半龍人共同進退嗎?」
班尼道:「寧靜,我以為妳這只不過是利誘半龍人護衛的權宜之計,原來妳真的那麼天真。不過事已至此,妳也別任性了,勿忘了我們的初衷只是離開這個公園,而不是為這些怪物爭取權益,更不值得為一個小女孩討回公道而自討苦吃。」
李逸權也道:「對啊!香港警察強姦報案人也是家常便飯,駐港軍人隨便找個女人強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賈偉雄道:「我沒興趣聽你們辯論是非黑白,不想受傷的人便雙手放在頭上並蹲下吧!」
李逸權和班尼依令照辦,旋即被士兵帶到一旁。
賈偉雄凝望著紋風不動的許寧靜和沈潔盈,道:「好一對不怕死的女中豪傑,不過軍令如山,我不能憐香惜玉。開槍!」
龍一已經暗下決定,假如他們真的敢動許寧靜一根汗毛,即使拼了性命也要把他們通通殺光。
班尼料不到許寧靜如此倔強,搶著道:「慢著!她是現任美國國務卿的女兒。」
賈偉雄立時擺手示意部下停止攻擊,問:「有什麼可以證明?」
班尼道:「她叫許寧靜,現年二十二歲,你在互聯網可以輕易找到她和克萊爾‧瓊斯是母女關係。對你們來說,應該有很高的利用價值吧!」
賈偉雄道:「這倒真是意外收獲呢!要留活口。」
許寧靜靈機一動,後退到龍一的身邊,輕聲道:「龍一,快挾持我。」
龍一已跟許寧靜練成了一定的默契,左手把她攔腰抱著,右手用利爪壓著她的脖子,道:「阿劍、小紅,你們先走!」
阿劍和小紅雖然腦筋不好,但現在已不容他們細想和磨蹭,阿劍立即往叢林奔去,而小紅則振翅飛過圍欄。由於事出突然,加上士兵們也專注在許寧靜身上,竟沒有人向兩名半龍人開槍或追捕,任由他們消失在眼前。
班尼搶著道:「你這頭忘恩負義的怪物別亂來!」
賈偉雄道:「有膽色,不過你們以為能逃掉嗎?」遂向部下說:「倘若他們嘗試突圍,格殺勿論。」
許寧靜知道賈偉雄言出必行,沒可能一起逃走,便輕聲道:「龍一,你不用管我,自己逃走吧!」
龍一並沒有像電影般的癡男怨女訴說至死不渝的說話,忽地低身往正後方衝去,穿過兩名士兵中間的同時,用利爪割傷他們的腿。雖然速度很快,亦難免中了幾發子彈,幸然沒傷及要害。
與此同時,許寧靜則擴張身子,正前方的士兵怕誤傷要人,也不敢胡亂開槍,令龍一有足夠時間趕到岸邊,飛身躍進水裡去,不知所終。
「龍一,你一定要活下去。」許寧靜懷著祝願。
9.2
許寧靜、班尼、李逸權和沈潔盈被帶上一輛密封的裝甲車,除了賈偉雄隨行監視外,另有兩名士兵在旁候命,手無寸鐵的四人根本無從發作,也不知道將會被運送到哪裡去。
自從跟這些士兵接觸後,沈潔盈渾身顫抖,需要許寧靜不斷撫慰其情緒。
賈偉雄道:「放心吧!由於妳身份特殊,所以我不會對你們這行人怎樣,一切交由毛大人發落。」
有鑑於李逸權被毆打的先例,眾人也不敢追問下去,但最起碼他們沒有立即被處決,就代表還有一線生機。
裝甲車放慢了速度,只見前方有一頭棘龍正在襲擊一頭結節龍,堵塞著去路。
結節龍,英名為「Nodosaurus」,存活於白堊紀晚期的美國懷俄明州及堪薩斯州,是四足爬行類草食龍,屬甲龍的一種,身長五公尺,渾身披著如坦克履帶般的平滑骨甲。
隨著士兵的操作,裝甲車頂部的大型音波炮發出了連綿不絕的高頻音波,令兩頭恐龍登時停止了互動,在原地痛苦地掙扎著。另一名士兵再以車前的炮台先後擊斃棘龍和結節龍,再駕駛裝甲車無情地輾過牠們的屍骸。
許寧靜不禁罵道:「暴龍也算了,你們為何還要殺死那草食龍?」
賈偉雄冷冷說道:「肉食龍也好,草食龍也好,牠們都是被人類支配的物種,不需要懷有慈悲心,只要是礙事的就要趕盡殺絕。難道你們被恐龍襲擊時,會向牠們乞憐嗎?」
9.3
裝甲車來到一個平坦的區域,這裡原名為「昂坪」的觀光區,位於大嶼山中心地帶的高原。現在已改建為侏羅港公園的指揮總部,亦是現時公園裡唯一有供電和網絡訊號的地方。
昔日那享譽盛名的天壇大佛,已經變成了一座雄偉的暴龍銅像;富宗教藝術的禪寺亦被拆卸得不留行跡。
許寧靜等四人在士兵的押送下落車,只見正門站了一名身型略胖的西裝男子,他莫約四十來歲,雙目炯炯有神,頭髮往後梳,兩耳以上一吋的地方修剪得很短,在某些地方被稱為「雄心壯志」髮型,白滑的皮膚道出他是養尊處優的人物。而他的左右各有一排表情木然的士兵畢直地站著。
賈偉雄向那男子嚴正地敬禮,道:「毛大人,我把人質帶來了。」
那西裝男子道:「做得好,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
「謝毛大人恩賜。」賈偉雄說著,他隨行的士兵也朗聲喊叫同一句說話,時間無分毫之差。
班尼輕聲說著:「他是什麼人?怎麼擺出一副皇帝的架子?」
李逸權鐵青著臉,道:「這個毛正恩不是被軟禁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還有一支部隊供其指揮?」
毛正恩,一個早已被世人遺忘的名字。但對於傳媒和在中國官場打交道來說,這個人的名字和樣貌並不陌生。他是中國建國元老的直系子孫之一,自小出類拔萃的他被認定是中共政權未來的接班人,可是被老一輩認為野心太大、目中無人,在十年前的權力鬥爭中被取消黨員資格,對外宣佈以貪腐罪名作控罪。但礙於他的血統不方便處決,只翦除他的黨羽,並過著有名無權的軟禁生活。
「噢!寧靜,真的是妳嗎?起初我聽賈偉雄報告,還以為有人冒認妳的身份。」毛正恩展露親切的笑容,語氣卻極為高傲,一言一行也彷有自命不凡的感覺。
「你認識我嗎?」許寧靜深感詫異,她甚少向外界透露自己的家境背景,也不會出席政界的社交場合,若不是用心留意,也不會知道現任美國國務卿有一個中美混血兒千金。
毛正恩道:「在妳還在讀小學的時候,我經常到香港拜訪家父呢!十多年沒見,已經長得婷婷玉立了。我的部下沒對妳作無禮之舉吧!」
許寧靜倒是記得童年時,當她跟父親一起生活時,經常有一些神秘的陌生人前來拜訪。現在回想起來,其中一人倒是跟毛正恩很相像,雖然他總是掛著親切的笑容,但卻令她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厭惡感。
許寧靜質問:「你為何要千方百計抓我們作人質?」
毛正恩道:「妳似乎搞錯了。第一,我所挾持的人質並不只妳一人;第二,我只對妳一人感興趣,至於你的同伴……」
李逸權心忖:「那個賈偉雄是粗人,不知我身份何等尊貴,但毛正恩大概會給我點面子吧!」便說:「毛大人,我叫李逸權,是李氏財團的主席。你想要多少贖金儘管開口,我命人立即匯給你。」
毛正恩冷冷說道:「李逸權?我記得你,香港十大首富之一,當年還說服商界支持范興國,令他得以在權力鬥爭中置身事外。」突然拔出手槍,射向李逸權的大腿,害他跌倒地上,痛得呱呱慘叫。
毛正恩道:「誰叫你站錯了邊?我不把你殺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來人,把這胖子抬到囚室去。」遂把目光移到班尼身上。
性命落在別人手上,班尼再也不能擺出高傲和冷靜的態度,冷汗直冒,道:「我父親在美國經營建築公司,在政界也有不少朋友。」
「那可真遺憾呢!公園不會再有新的發展項目,我們不需要建築商的折扣優惠。」毛正恩把手槍瞄準班尼。
班尼急道:「不!我、我跟半龍人相處了一段時間,關於他們的事情,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就暫時饒你一命吧!」毛正恩說罷,班尼立時鬆一口氣,但許寧靜卻不屑於這種出賣同伴的惡行。
「至於這小女孩……」毛正恩打量著沈潔盈,許寧靜搶著道:「她是我一位重要的朋友,如果你們傷害她,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自殺。」
毛正恩道:「所有人都只顧自己活命,妳卻捨身保護其他人,挺值得欣賞呢!好吧!我不但饒了這小女孩的性命,還恩准妳們跟我一起進餐。」
9.4
指揮中心旁邊有一座雍容華貴的酒店,這裡原本只容身份顯赫的人入住,住客在最頂層的豪華客房可以飽覽整個大嶼山的美景,天台還有兩個直升機坪。
許寧靜和沈潔盈跟毛正恩沿著紅地毯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至一道木門前,只見一名穿旗袍的美艷女郎恭候多時。
毛正恩著隨行的士兵在門外留守,再讓女郎替二人搜身,原子筆、耳環、手提電話以及剩下的抑制劑等金屬製品通通給沒收,最後摸出了班尼給她的唇膏型電槍,許寧靜忙道:「慢著!這是我男朋友送的生日禮物,可以留下嗎?」
「好吧!」毛正恩沒有懷疑。
二人推門而進,套房金碧輝煌、寬敞別緻。
毛正恩讓許寧靜和沈潔盈坐在長桌一邊,自己則坐在對面,身邊僅有剛才的女郎侍候,士兵把食物運送到來後便立即退出房外。
桌子擺滿了豐富且珍貴的食物,但許寧靜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比起自己的下場,她更擔心一眾半龍人的安危。而沈潔盈雖然肚子餓壞了,卻礙於許寧靜未有進食,不敢妄動。
毛正恩吃著頂級牛扒、品味香醇紅酒,道:「我是個沒耐性的人,如果妳還是堅持不肯進食,我會命令人把食物塞進妳的嘴裡去。」
許寧靜道:「你可不可以先解開我的疑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這次的災難是你弄出來的嗎?」
毛正恩擦著嘴巴,道:「妳果然很固執,跟妳的父親一模一樣。那我不妨直說吧!沒錯,這些恐龍是我釋放出來的,公園裡的電力供應和通訊服務中斷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許寧靜道:「你為什麼這樣做?看著人類為了逃避恐龍而疲於奔命,會令你覺得高興嗎?」
毛正恩道:「我雖然沒什麼同情心,但也不會鍾情於這種惡趣味。我的所作所為也是為了中國,不,是為了全世界著想。我先問妳一個問題,妳認為中國的經濟和軍事地位如何?」
許寧靜道:「現時全球經濟一體化,中國作為勞動力和原料材的主要出口國家之一,她的所有舉動也受到全球關注,鄰近國家更是賴以為生。」
毛正恩道:「哼!這還不是表面的風光?妳在香港生活過一段時間,應該聽過網上有句諺語叫『支那就快爆煲』吧!學者和網民對於中國經濟衰退已經討論了幾十年了,雖然執政黨屢次以各種手段去緩和及補救,成功克服了好幾次風波,但是只要黨內貪污的風氣未除,中國永遠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晚會因為全國經濟崩潰而招致四分五裂的局面。」(備注:不少香港網民會以「支那」這二戰時期的貶義詞來稱呼中國內地。)
毛正恩續道:「十多年前的我已經身居要職,開始收集官員的貪腐證據,策劃如何拉倒他們,並已獲得了大部份黨員的支持。可是,那些老一輩的支持者又突然害怕自身的利益會被剝削,臨時變卦,把很多『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身上,結果一夜之間我由天之驕子淪為階下囚,日夜要提防有人對我不利。」
許寧靜道:「所以,你就趁機在公園開幕儀式製造事故,趁混亂抓住有利用價值的人,以實踐你的政治陰謀?」
毛正恩道:「沒錯,那些士兵其實就是駐守侏羅港公園的部隊,一早已被我收為己用,指揮中心、科研集團也有我的內應,只要我一聲令下就能輕易奪取公園的控制權,那些中央官員只顧權鬥和應付經濟泡沫仍懵然不知。於是我先中斷了公園各區的供電、破壞運輸系統、四處散佈干擾訊號的電波,還派人各區釋放能吸引恐龍的氣體,順理成章引發恐龍大暴走。」
許寧靜旋即想起在開幕儀式碰到那鬼鬼竄竄的男子,所攜的玻璃瓶想必就是吸引恐龍的氣體,她問:「那麼說,下水道的炸彈也是你派人安裝?」
毛正恩道:「沒錯,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嘗試用各種方法脫離公園,所以刻意在好幾個位置故佈疑陣,人心的猜疑往往比任何形式的路障更有效。」
許寧靜問:「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指揮軍隊捉拿那些人質?偏要大費周章製造這場災難?」
毛正恩道:「我很清楚那些權貴貪生怕死的性格,他定然會佈置嚴密的警衛,若我勉強派兵圍剿隨時會兩敗俱傷,還會將更多情報洩露出去。我先以恐龍消耗他們的防衛力量,待他們筋疲力盡後,我的部下再以救援隊的身份出現,他們定會為了盡快離開,不假思索相信我們,你們不也是陷進我的圈套嗎?而且,如果把這件事塑造成恐龍災難傳揚開去,妳認為中國政府會採取什麼行動?」
許寧靜道:「當然是立即派救援隊來拯救生還者吧!」
毛正恩道:「妳太不了解中國人了,在巨大的利益衡突下,再尊貴的人物也會棄如草芥。我也說過了,中國正不斷面臨重大的經濟危機,而在香港發展旅遊業就是吸引外資的最佳方法。單是這個侏羅港公園,天文數字的耗資,投資的商人來自八十四個國家,足足佔了全球的三份之一以上,內地商人的投資額更是佔了大半,每個人也希望在藉著這破天荒的賣點分一杯羹。假如是政變或恐怖份子襲擊,官方尚可以稱作個別事件,但若是安全上出了問題,還有人敢到這裡消費嗎?中國有能力向各國投資者付起巨額的賠償嗎?所以,我已將一些消息影片發送到政府官員手上並警告他們等待我下一步聯絡,如我所料,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令我有充裕的時間把所有生還的人質抓起來,而妳或許可以作為煽動中美關係的重要棋子。」
許寧靜道:「但即使你的陰謀得逞,也只會毀了整個中國,對你有什麼好處?」
毛正恩悻悻然說道:「我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不休想得到,就是那麼簡單。執政黨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而剝削百姓,明知法律漏洞百出而不去推行改革,這個政權還有捍衛的價值嗎?對於作為傳媒的妳,我應該不用詳細解釋吧!」
對著這種被權慾和仇恨衝昏頭腦的瘋子,許寧靜實在不想再談下去,雖然她一直痛恨著這個腐朽的政權,卻不認同使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去推倒,她仍堅信無論是多冷血無情的人,也可以用道理和誠意喚醒其良知,繼而改變整個國家。
旗袍女郎低身跟毛正恩耳語,後者說:「把影像傳送過來吧!」遂跟許寧靜笑道:「反正還有時間,我們看一點餘興節目吧!」
9.5
掛在牆上的大型電視機分割為十二個畫面,顯示著不同要道的情況,左上角的畫面裡,只見一名額長圓冠、脖子細長、渾身羽毛的半龍人帶著滿身傷痕蹣跚走著。
那半龍人的身體突然出現劇烈的變化,雙眼往外移動,脖子逐漸延長,前足和胸口朝下,尾巴隨著屁股往上豎起,已不是單單「恐龍化」,而是徹頭徹尾變成了一頭偷蛋龍!
兩名士兵嘗試上前把牠抓住,反被牠殊死掙扎下猛然甩開,但見賈偉雄疾衝上前,重重的一拳打得牠倒在地上,再由士兵們制服。
「半龍人也好、恐龍也好,他們對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直接殺了他」,然後拿屍體去餵狗。」毛正恩對著對講機下命令,賈偉雄立即拔出了手槍,把那偷蛋龍的頭顱轟至粉碎,手段凶殘。
這行為令許寧靜髮指之餘,亦令她洞悉了一些事情,便問:「難道公園裡的恐龍也是半龍人變成的嗎?」
毛正恩輕輕拍手以示讚許,道:「妳倒是第一個推敲出這真相的人,一般人都會先入為主認定,我們是採取了類似經典電影《侏羅紀公園》中的複製技術-在地底找到了被樹脂凝固的蚊子,再抽取其體內殘留的恐龍血液,繼而進行基因重組。然而這種方法無論上素材提供或保存、抽取技術以至複製過程,都有著目前無法解決的漏洞。一九七八年,世界上第一個人工受精嬰兒誕生。但其實早在數十年前,科學界早已存在多個人工受精的成功案例,其中一名叫羅拔‧鮑爾的科學家發現,在特殊的環境下,能將其他動物的基因注射在人類的受精卵內,誕生出具備了若干動物特徵的人類,是為半獸人。但是,由於這類實驗極不人道,而且對社會沒有明顯的貢獻,所以被國際立法禁止,實驗結果亦沒有被公開。儘管如此,仍有財團暗中進行相關研究,透過培育出不同類型的半獸人,再讓他們繁殖出混種,淘汰未能繼承兩者特徵的失敗品,看看能否運用在軍事用途,只可惜一直沒有發生大型的戰事,這個項目亦隨著科技武器的研發而被擱置。其後,有人另闢蹊徑,嘗試製造出疑似恐龍的混合生物。經過了接近一百年的實驗,終於創造出『恐龍』的原型,那就是公園的半龍人。」
許寧靜問:「那即是半龍人的特徵並不是來自恐龍,而是來自不同類型的動物?」
毛正恩道:「沒錯。例如他們的堅厚鱗皮是來自蜥蝪亞科,翼膜是來自蝙蝠,角則集合鹿、犀牛等動物的優點,再以大量化合物調整品質。最後我們會替他們注射一些統稱為『催化劑』的液體,削弱他們體內人類基因的抵抗力,令他們被恐龍基因侵占,最後以矯形外科手術作人工修正,從而變得更像恐龍。由於人類和恐龍同樣是溫血脊椎動物,加上人類生命力十分強頑,所以演變時沒多大的障礙,死亡率亦偏低。不過亦是因為以人類作為主體,恐龍的體積會有所限制,所以不會出現像梁龍等超大型的恐龍,即便是全公園最巨大的暴龍,也是透過反覆的基因注射和繁殖來慢慢增大至現有的體型,但跟真正的成年恐龍還有一段距離。」
許寧靜道:「怪不得我從來未見過成年的恐龍,這亦解釋到為何這裡的恐龍是胎生的。不過,你們最終目的都是製造『恐龍』,建立公園獲利,為何還要保留半龍人這物種?」
毛正恩道:「雖然半龍人只是一種副產品,但當實驗體般飼養他們太可惜了,何不利用他們人類方面的特質,讓他們作為人類與恐龍溝通的橋樑?然而,他們的大腦並不發達,智力和學習能力跟人類仍有一段距離,壽命也不長,要培養出具備溝通和指揮能力的半龍人實在難具效益。所以我們直接把人類的大腦移植到半龍人身上,再進行洗腦手術,當然還有不少個案是半龍人重拾過去的記憶,出現失控的情況。她也應該留意到每個半龍人胸前也印了一個編號,英文字母是對應恐龍的代碼,數目字就意代表他是該品種的第幾號實驗體,而這種移植手術的成功率以及手術後的存活率也很低,所以目前投入工作的半龍人的編號數字也不小。」
「太過份了!」許寧靜緊緊握著刀叉,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刺毛正恩幾下,她道:「你這樣做跟把人類改造成別的生物有什麼分別?」
毛正恩道:「被移植大腦的人類也是經我們甄選的,有的是犯了重罪的死囚,有的是快要活不成的傷者或病人,有的是其親人急需要錢販賣的,全部也是合情合法。他們因而獲得第二次性命,應該要感謝我的恩賜才對。」
毛正恩的說話解開了許寧靜一切的疑惑,她只是料不到原來背後的真相是那麼殘酷。
許寧靜問:「你把製造恐龍的秘密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嗎?以美國國務卿女兒的身份,應該會有一定的公信力。」
「我一旦興之所至,就禁不住跟別人分享這個完美的計劃。況且妳認為自己還機會逃離這個地方嗎?」毛正恩的說話令許寧靜的心涼了一截,的而且確,除非出現奇蹟,否則她一輩子只會成為毛正恩的階下囚,甚至隨時被殺掉。
毛正恩問:「那件事準備好了沒有?」
旗袍女郎回答:「最重要的人質都已經給帶來了,人質們正聚集在二樓的宴會廳,已經聯絡上北大西洋公約組織,隨時可以進行直播。」
毛正恩道:「中國政府大概猜不到我會繞過他們直接跟北約交涉吧!不過對付這些人不用講信義。」
9.6
許寧靜被帶到酒店的宴會廳,數十名達官貴人已經聚集在此,大部份也是黃種人,大門和每個角落都有持武裝的士兵站崗。她認出范興國亦在場,昔日的趾高氣揚不再,拉碴的鬍子、邋遢的衣著令他倒像一個破了產的生意人。
許寧靜被安排站在人質群裡,面朝一個座地式攝影機和掛牆的螢光幕。當螢光幕出現一群人聚首會議的影像,毛正恩肯定沒有中國代表,便拿著麥克風展開了談判。
「來自各國的代表,相信你們已經看過我傳送的資料了。這個侏羅港公園已經被我完全控制了。至於來參與開幕典禮的達官貴人,沒死掉的,也落在我手上。我的條件很簡單,不需要龐大贖金,也不是要軍火援助。我需要你們用盡辦法向中國實施經濟制裁,並保證她在一年之內經濟崩潰,那麼我就會釋放這些人質。」
「你挾持的主要是中國的官員和商人,為何不親自跟中國政府進行談判?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答應這些荒誕的條件?即使你用高射炮把他們通通處決掉,我們還是不皺一下眉頭。」一名白人女性問著,她正是許寧靜的母親、現任美國國務卿-克萊爾‧瓊斯。
「因為中國政府一定會把這些段消息封鎖,他們委任心腹接替這些人質的職務簡直易如反掌。至於憑什麼要你們就範,倒要問你們了。你們跟這些人質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當中牽涉了多少國家的利益,大概心中有數吧!萬一洩露出來,很可能會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呢!」毛正恩說畢後,各國代表的表情明顯出現重大變化,顯然心中有愧。
當年洩露美國機密情報的愛德華‧斯諾登也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更何況中國幾千年來都是盛產漢奸、賣國賊的國家,跟外國有勾當的官員自是無法估量。
「我先給你們二十四小時考慮吧!這段時間應該夠我問出很多秘密了。」毛正恩說罷,便中斷了說話,然後替每個人質作各種的安排。
毛正恩道:「許寧靜小姐,妳母親還真無情呢!明明看到妳是人質之一,卻一點緊張的反應也沒有,和當時你父親死亡時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局外人。似乎我要重新考度妳的利用價值。」
許寧靜激動地問:「對於我父親之死,你究竟知道多少?」
毛正恩道:「我真是佩服妳,明明是階下囚,卻敢對掌握著妳性命的我如此無禮。不過妳放心,我並不是妳的殺父仇人,相反我當年還千方百計拉攏你父親這種優秀的科學家,可惜他害怕捲入政治鬥爭而拒絕了。不久我就敗於權力鬥爭之中,而妳父親則被誤會是我的同黨,被中央政府處理掉。若妳的母親不是美國的政界人士,說不定妳們兩母女也會賠上了性命。」毛啟發表露出亢奮的神情,道:「怎麼了?是不是很痛恨中國政府,很想目睹這個卑鄙的政權滅亡呢?」
許寧靜花了那麼多年尋覓真相,現在知道了,但萌生一種沉重的無力感。這個報復對象實在太巨大了,涉及的背景太複雜了,即使公開了真相,她亦不可能把主謀繩之以法。另一方面,她著實不希望自己變成像毛正恩般為了報復罔顧生靈的惡魔,相信父親在天之靈也不希望她因此而招致殺身之禍。
9.7
許寧靜和沈潔盈一起被軟禁在三樓的一間套房內,一舉一動都透過閉路電視被監視著,門旁還有一名士兵輪流站崗,不容她們在沒經批准下離開房間半步,幸然的是沒有待慢其起居飲食。雖然恢復了訊號,卻苦無跟外界通訊的工具,看著緩緩移動的時針,一晃就大半天了。
突然有一人到訪,但許寧靜看著這熟悉的臉孔,卻一點也不高興,冷冷說道:「你別妄想說服我向毛正恩提供半龍人的情報,我不會為了自身安危而出賣朋友。」
「不,我只是來告訴妳一件事。」班尼道:「龍一已經死了。」
(十之九,待續,本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