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茶的愛情短篇:《我要先飛》

櫻木茶的愛情短篇:《我要先飛》


《是我不習慣 間中讓人得到妳   誰能讓情感 暗中委屈置諸不理》

駿彥望向牆上的鐘,已是凌晨四時了。
還未睡覺的他,正坐在梳化上等候女友婷婷回家。
茶几上放著的一瓶紅酒,早已喝光了;而駿彥手中握著的電子加熱煙,亦早已用盡電力了。
然而,他卻沒有再開另一支酒的興致,亦沒有為電子加熱煙充電的意欲。
他心中想著的唯一件事情,便是希望盡快見到婷婷。
一會後,門打開了。衣著火辣的婷婷,拖著醉得東歪西倒的身軀回到家中。駿彥連忙扶著她,並讓她躺在梳化上。接著,他便到浴室拿取兩條熱毛巾,並把其中的一條敷在婷婷的額上。
「Max,我愛你!」迷迷糊糊間,婷婷地捉緊駿彥的手臂並說道:「我真的很愛你啊!」
面對女友「愛的呼喚」,駿彥並沒有任何回應或表情。他以另一條熱毛巾,輕輕拭擦婷婷的臉龐。
駿彥的英文名,並不是「Max」。
他亦不知道「Max」到底是誰。
不過,對於這種狀況,他早亦已習以為常。
因為,婷婷是一名患有「人格分裂症」的女生。
駿彥和婷婷在一起已有五年多了。初時,駿彥並不知曉婷婷擁有這個病。不過,在一起後不久,駿彥便懷疑婷婷偷偷與其他男生約會。他更懷疑,與婷婷約會的男生並不只一個,且多是一些短暫或是「一夜情」的關係。
當駿彥向婷婷作出質問的時候,她卻竭力地否認。
駿彥當然不服,故此便請朋友仗義幫忙,暗中跟蹤婷婷。
但當駿彥向婷婷展示一大堆證據,證實她有「出軌」行為的時候,婷婷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婷婷跪在地上,哀求駿彥的原諒,並徐徐向他道出自己的過去。
她是一個「人格分裂症」的患者。與感情專一的她相反,自己的第二人格,是一個濫情、會輕易與不同男性約會並發生關係的女生。從多年前開始,她已患上這個病。她有嘗試過向精神科醫生求醫,但不論是藥物、或是「人格結構重整」的治療,對她的病情都無甚幫助。
這第二人格出現的頻率不定,時而數天,時而數月,非常飄忽。而每一次出現的時間,會由數小時至約一至兩天不等。她不會有任何關於這第二人格的記憶,只能在「事後」,從手機裡的圖片、影片或短訊,才能隱約得悉這第二人格的荒唐行為。
亦因為這個病,過去與她一起的數名男友,在不到三個月後,便相繼離她而去。
半信半疑的駿彥,決定帶同婷婷,去見一名與自己相熟的精神科醫生,讓他為婷婷作出診斷。
結果證明婷婷並沒有說謊,她的確是一名「人格分裂症」的患者。
駿彥陷入了一個非常困難的局面。
他深愛婷婷,而他清楚感覺到婷婷對自己亦一樣。他非常盼望與婷婷可以長相廝守,但為了這個長相廝守,他甘願「偶爾」失去她,讓她成為另一個男人的「玩物」嗎?
每次的失去,都令他方寸大亂、心如刀割、情緒暴躁。
他曾嘗試用手機定位的方式,追蹤這第二人格的婷婷,從而希望親身作出阻止。可惜,這第二人格的婷婷,根本不認識駿彥。勉強出現於「事發現場」,不但無補於事,更令駿彥倍添難受。
另一方面,婷婷亦因為太深愛駿彥和不希望令他再受傷害的關係,亦有試過向駿彥提出分手,甚至曾以自殺的方式,希望為自己罪孽作出補償。
結果,固執的駿彥,還是堅決與婷婷在一起,一直對她不離不棄。
自此以後,他便盡量與在婷婷一起。因為他察覺到只要有他的存在,婷婷的第二人格便不會出現。
只可惜,兩個人又怎可能無時無刻在一起呢?
駿彥還是無法阻止婷婷第二人格的出現。
每一次,駿彥可以做的,便是默默地守在家中,祈盼婷婷會盡快回家。而只有靠大量的酒精和精神科藥物,他才能鎮住自己的情緒,令自己的精神不致崩潰。
他希望終有一天可以找到治好婷婷的方法。
有一天,這個方法終於出現了。
在他倆的六週年紀念日的這天,婷婷的第二人格,竟毫無憐惜地再次出現,並與另一名不相識的男生,在時鐘酒店胡混,一直至第二天的清晨。
而在她乘車回家的時候,她已回復原來的人格。雖然沒有任何記憶,婷婷卻當然明白自己的第二人格,又再次出現了。
她又再一次傷害駿彥了。
婷婷只希望可以盡快回家,回到駿彥的身邊去,好好的待在他的身邊。
但當她回到家後,駿彥卻已不在了。而在客廳的茶几上,有一張紙條。
是駿彥留下的紙條。
「我已找到醫好妳的方法了。請答應我:為了我,好好保重和好好生活下去。勿念,再見。」
婷婷當場呆了。
她不明白駿彥的說話。
他說找到了方法,卻沒有說明是甚麼方法,還莫名其妙地說些道別的話。
婷婷心想,既然可以醫好好,那為甚麼還要分開呢?
接下來的日子,婷婷用盡一切的方法尋覓駿彥。一年、兩年、五年過去了,還是沒有駿彥的任何消息。而五年後,婷婷終與與另一名男生走在一起,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但她還是沒有放棄。
即使是在十多年後,已結婚生子的她,仍沒有放棄尋覓駿彥。
最後,在駿彥失蹤的第二十年,她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沒有寫上回郵地址,但從郵戳看來,這封信,是寄自中南美洲的一個國家。
這是來自駿彥的一封親筆信。
信的內容,只有短短的幾句說話。
「感謝妳有依我所說,好好的生活下去。或許妳不會相信,但我所用的方法,便是『捨棄』了。而在二十年後,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正確的方法。再見了。」
尋覓了二十年後,婷婷終於明白了。
她猛然醒覺,從駿彥消失的那一天起,她的第二人格便再沒有出現過。
她的眼淚,不能制止地流下。
「多謝你,駿彥。」

《祇好狠心的捨棄   再向遠方呼吸某些   新鮮的空氣》

如果「拯救」的唯一方法是「捨棄」的話,你會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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