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1928年至1945年間出生「沉默的一代」是「幸運的少數」,在1946至1964年間出生的「嬰兒潮世代」(Baby Boomer),則恐怕是「最幸運的多數」了(此乃吾人之判斷,並非引述自他人的觀察) - 成長時幾乎沒吃過大苦頭(在美國主導的冷戰體系下的一線盟國如西歐、日本,頂多只是在童年時親歷戰後的廢墟,往後是漸入佳境,端的是先苦後甜,香港之情況,亦可作如是觀;上回提及自身的家庭成長體會,算是佐證);步入青少年期,喝的是卜戴倫、披頭四及歐洲日本新浪朝電影等頂級文化奶水,投身民權與反越戰運動,自覺有親身改變歷史的成就感(也有走上相反方向的,容後詳述)。
到了七十年代,他們先後投身社會,慢慢由理想轉為現實。至八十年代,新自由主義帶動的金融經濟繁榮潮,令他們當中不少人由「嬉皮」變成中產或以上的「優皮」。平均而言,冷戰結束後三十年間三次大牛市經濟週期,財富得到不同程度的幾何級數增長(另一方面,總有在股災之間一沉不起的例外)。嬰兒潮其後的三代,於賺錢機遇而言,都是難以企及;單純以經濟角度而言,他們在世界各已發展地區,都分別招致後代怨恨,實不足為奇。
可是,若以此代的美國政治人物為例而論,所謂西方主流媒體指後代的「OK Boomers!」控訴,主要針對長輩們對氣候變化危機不聞不問之說,便顯得令人費解。
美國嬰兒潮政壇巨頭群像
例如希拉莉,本出身自保守派家庭,六十年代為尼克遜助選,及後再為立場甚為鷹派的高華德(Barry Goldwater)助選,1965年考入宋美齡亦曾修讀的知名女子大學衛斯理學院,立場才漸向左轉,長期成為美國保守派痛恨的頭號人物,不過,隨着她在華府資歷日深,與商界遊說團體愈來愈密切,民主黨內的白人工人階級與年輕世代經濟左派,對她也同表反感,成為其2016年角逐總統寶座而敗北的原因。
當然,不是所有美國嬰兒潮世代都是自由派,亦有人樂意接受徵召入伍投身越戰,即使吃盡苦頭亦不後悔,以至對「因為自由派媒體偏頗報導及反戰運動拖後腿,最終敗走南越」的說法深信不疑,例如2008年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堅(John McCain,其人後來成為黨內溫和派,以至成為特朗普死敵),又或是2016年參選共和黨初選候選人、早因民調低落而退選的前維珍尼亞州參議員占韋伯(Jim Webb,特意提及這位即使對不少香港政治宅而言亦頗陌生之人物,皆因此君乃「自由派出賣論」的著名代表,其具自傳色彩的越戰小說《Field of Fire》被視為同類作品之經典,深受保守派退伍軍人所喜愛)。
另外亦有不少越戰美軍,在戰場上對原有信服權威的保守愛國主義幻滅,而轉化成反戰左派。例如服役期滿後回國,不久卻成為反戰運動中堅,後來成為2004年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及2013至2016年間出任國務卿的克里(John Kerry),而他出任公職的生涯(1983年起上任麻省副州長,1985年當選麻省參議員至2013年),立場已向中間偏左修正。
至於克林頓、小布殊與特朗普,在越戰時期都各自被質疑用上有技巧的方法逃避兵役,由於篇幅所限,故不在本欄詳述。這批美國嬰兒潮政壇巨頭,對氣候變化的立場壁壘分明,而他們的政治生命歷程,也不一定是機械化地一左或一右到底。西方主流媒體卻強加這代對氣候變化冷漠的套版印象(明明身為文化左派,他們最反對這種處理手法),到底有何玄機?留待介紹最新生的Z世代時才揭曉。
(未完待續)
(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78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