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吟.第二百一十一集.燒街衣

百鬼夜吟.第二百一十一集.燒街衣


當阿輝還是個小學生,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就在某個特定時間,都會看到「鬼」。

那個時候,就是「鬼月」。

阿輝跟著媽媽到樓下的十字街頭燒街衣。

對於那時候的小朋友來說,一年中有兩個日子,可給他們公然玩火,一個是七月十四鬼節,另一個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阿輝抱持住玩火的心態,在十字街頭看著媽媽做了些拜祭儀式開始,就期待著他玩火的時刻來臨。

可是,在拜祭儀式開始之後不久,媽媽叫了一聲:「哎吔!輝仔,回家幫我拿燒酒過來。」
阿輝望著媽媽忙著,就趕回家去,在離開十字街頭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令他全身毛管都豎起來,不禁回望了一下,在媽媽身邊彷彿有一團黑霧籠罩著。他心道:「還是快去拿燒酒了。」

良久,阿輝已從家裡找到燒酒回來,看到十字街頭上異常熱鬧,心想:「又會這麼多人呢?」然後,他來到媽媽身邊,遞上了燒酒,說:「媽⋯⋯怎麼有這麼多人呢?」
「喔!」媽媽面色一變,說:「殊!不要亂說話!」
阿輝有點不自在,喃喃道:「不是嗎?」這時發現媽媽卻怒目凝視著他,他迴避了媽媽的目光,然後拾起金銀衣紙,說:「來燒街衣啊。」

媽媽說:「小心點啊!」
阿輝將金銀衣紙送到蠟燭的火上點起來,這時再次感受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背部,說:「嘩⋯⋯好凍。」

與此同時,阿輝眼看著手上的金銀衣紙以外,四方八面伸來十多對灰青色的手,欲搶奪他的金銀衣紙。當中還有幾對手狠狠對抓著他的手肘。他感到那十多對手也是冰冷的,然後他才看到伸手過來的身影,他們為數十之多,每個面孔也模糊不清,似霧如煙。

媽媽對他吆喝一聲:「輝仔!」
他才好像如夢初醒一樣,剛才很熱鬧的環境,竟只剩下媽媽,他定過神來,卻不禁哭起來說:「媽媽⋯⋯媽媽⋯⋯我好驚啊!」
媽媽見狀,心感不妙,搶走了阿輝手上的金銀衣紙,說:「喃無阿彌陀佛!有怪莫怪!」然後,她一邊將阿輝攬到身體,一邊急忙將金銀衣紙燒毀。

阿輝依稀記得,媽媽一邊在他耳邊唸起了佛經,然後就忘記了當晚之後的事。到他再次醒來,才知道已臥病在床幾天了。

接著第二年,同樣是農曆七月的時候,阿輝再次跟媽媽到十字街頭燒街衣,竟然又見到了街頭上人頭湧湧,又感受到一陣寒意捲進身上,便對媽媽說:「媽媽,我還是回家了。」
媽媽似乎有所意會,說:「好吧!輝仔你回家等我吧!」

當晚,媽媽回家的時候,阿輝已在床上大睡一覺。幸好,並沒有甚麼事再發生了。

往後,阿輝每當農曆七月,看到街上有人燒街衣都急忙迴避,因為在他眼中總是人頭湧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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