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事的誕生

一個故事的誕生



以下內容,或與電影有關。

今年8 月初,颱風蘇迪羅吹襲台灣,幸而未造成嚴重人命傷亡,不過卻把台北中山區某處的招牌吹倒,招牌打中對面便利店前兩個郵筒,意外的是兩個郵筒只是被打歪,而不是被打斷。

同日,附近居民發現被打歪的郵筒,有人覺很可愛,於是合照留念。郵筒的相片則經Facebook 及Plurk 等社交網站,以及PTT 留言版不斷轉載,吸引其他市內或市外居民專程前來合照。於是,兩支被打歪的郵筒,便成了台北的另類景點。遊客眾多,當地郵政部門亦決定順應民意保留這兩個郵筒,並派人測試它們被打歪後會否有滲水的問題。同時因為有大批遊客專程前來拍照「打卡」,當局亦派人維持秩序。

天氣太熱,遊客在等候前後走入便利店買飲品解渴,帶來厚利;亦因為當地聚集遊客,有餐廳派人拉客,有政黨宣傳人員到場派傳單,更有電影公司派員宣傳新作。遊客當中,大部分只會拍照留念,但亦有少數會駐足觀察。由於郵筒太受歡迎,郵政部門決定推出有關記念品。

但由於郵筒位卡窄街當中,籠絡不絕的遊客對交通造成不便,有關部門打算將郵筒移送至博物館。計劃激發台灣居民討論,到底應將保留郵筒原位確立蘇迪羅襲台及往後發展的事,抑或為社會公利將它移送至博物館珍藏呢?至今仍未有定案,郵筒仍擺放在便利店前。

一個故事的誕生就是如此。被打歪的郵筒,吸引遊客上前見識,一方面製造更多事件,另一方面亦象徵蘇迪羅吹襲的集體回憶。遊覽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互動產生連鎖事件;同時,亦有人坐下來說屬於自己的故事。久而久之,居民與遊客建立了屬於這條街道,這個郵筒,這次颱風吹襲的回憶,並透過口耳和文字傳給下一代。

最後,故事演變成集體記憶,或會轉化成靈感,成為文本創作的基礎,當中包括電影。

曾幾何時,香港亦有這無數類似故事的誕生。廟街榕樹頭、公屋露天遊樂場、老冰室、球場,每一個能聚人的地方,便有產生故事的可能。而這些故事,又正好是香港人生活的點滴。香港的城市結構複雜,結合多元文化,本來就是豐富的故事。

但此情此景不再。因為管理這個城市的人,不希望人群眾集,不樂見城市有它的故事,於是所有包含記憶,或能產生記憶的東西,都一一被不同的借口所消滅。儘管去灣仔區走走,由修頓球場一路行往金鐘,附近面目全非。的確多了一些豪華餐廳,但舊樓不見了,老鋪亦消失了。不用說,般咸道的細葉榕,只要是當區居民,在或附近學校的學生,都一定記得它。

今日的香港,表面多姿多彩,但早已容不下故事,很沒趣。

(原文刊於第三十三期《熱血時報》,於2015年8月23日免費派發。請支持文化抗共,訂閱《熱血時報》:http://www.passiontimes.hk/?view=reg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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