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日,地下鐵路公司於香港交易所上市。
高行健憑長篇小說《靈山》成為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文作家。瑞典科學院對高行健作如下評價:「具普遍價值、刻骨銘心的洞察力和語言的豐富機智,為中文小說藝術和戲劇開闢了新的道路。」
「第三十三位死者,你好!」易空對著被他綁在椅子上的男人,拿下他的眼鏡說。
男人一臉焦慮,身穿的黃色圓領T-恤已被汗水濕透,強行睜起一雙怒目盯住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
易空微笑說︰「未請教你貴姓呢?在你的隨身物裡,沒有關於你身分的證明物件。」男人冷哼了一聲。
易空並不介懷,再說︰「那並不要緊,也沒規定我要殺的人,是我必須知道他的身分的。那麼,我就稱你為第三十三位死者好了。」
男人強作鎮定,說︰「你想怎樣?」
「唔……我們可以聊聊天嗎?」易空友善地說。
「聊什麼?」男人反問。
易空很滿意地說︰「我有一個朋友自殺死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他還留下一些東西給我,說是我想要的,可是我看不明白。」
男人聽得胡裡胡塗,眼前這人把自己捉來綁起,卻說著這些沒頭沒尾奇怪的話,說︰「你在說什麼?能多說一點嗎?」
易空答︰「我看著他留下來的東西,反思覆量,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意思。」
男人疑惑道︰「那是什麼樣的東西?」
易空坦白地說︰「是一些舊報紙的剪報,那都是關於一九六七的香港暴動的新聞。」
「六七暴動?」男人奇道。
「其中一張剪報是《大公報》的,標題是『地下突擊隊鋤奸 敗類林彬受重傷』,另一張是《明報》社長查良鏞在報章內明確反對文革及暴動的評論。」易空細說著。
男人聽得莫名其妙,說︰「你……不是說你朋友是自殺的嗎?這些……」
「他的自殺並不重要,他留下來的這些訊息才有意思。」易空說。
「但你朋友死了啊!什麼不重要啊?」男人莫名激動地說。
易空淡然地說︰「死,只不過是過程而已,他留下來的訊息……」
未待易空說完,男人即打斷他的話︰「你是否瘋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不知道……你知道嗎?」易空神色變得詭異,厲聲說道。
男人被易空神色的變化唬嚇得呆了半晌,聲音顫抖地說︰「我……我們…再聊聊吧……」
「不聊了!你根本也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以說什麼呢?我們返回正題吧!」易空從房間一旁拿出了一根棒球棒釘上幾口釘子而製造出的狼牙棒,說。
「什麼正題?」男人驚懼地說。
易空解釋說︰「這件武器厲害之處,可在棒擊的同時,還有釘刺撕開皮肉,人的身體如受到此攻擊,只能用皮開肉綻去形容。是否很有趣呢?」
男人看著狼牙棒上張牙舞爪般的釘子,說︰「你……不是……」
易空爽快地說︰「沒錯!這是用來招呼你的。不用怕,慢慢享受吧!嘿嘿……」說罷,隨即向男人當頭一棒,男人頭破血流,一塊帶髮的頭皮被扯破落地。緊接而來十七下重擊,第三十三位死者不似人形,如斷了扯線的木偶,無力的軟垂在椅子上。
在某一個下午,亞皆老街近通菜街的路口,易空在行人路燈紅燈下等待橫過馬路,在他身旁有一個瞎子施施然步出馬路。馬路上的汽車,毫無約制般在瞎子身邊高速駛過。兩邊路旁的人,都被瞎子在馬路上驚險的舉動凝固住,四周的空氣彷彿都一下子被抽成真空,每個人都透不過氣來。瞎子卻不慌不忙,仍是以緩緩的步伐橫過馬路。
花了不夠一分鐘時間,瞎子終於過完馬路,兩邊路旁的人霎時間回復了平常,好像一直沒有發生過瞎子過馬路的驚險場面。在行人路燈的紅燈轉為綠燈,兩邊路人蜂擁而出,把瞎子沒入人海之中,易空再看不見瞎子的身影。易空步出馬路,迎面而來的人群,在他身邊沖沖擦過。這時,坐輪椅行乞的老婆婆,也經過易空身邊。易空留意到她,她也對易空微笑點頭。兩人隨著人流而過,沒有停下來。兩人擦身而過後,易空好像聽見老婆婆說了一句話,卻聽不清楚。正當易空回過頭來看的時候,坐輪椅行乞的老婆婆被人群遮擋不見了。易空想走回頭路,也被人群阻擋住,反而被推得越行越後,坐輪椅行乞的老婆婆就失去了踪影。易空來到了對面馬路,嗅到不知從那裡飄來的臭豆腐氣味,就忘卻了剛才所有發生的事,忽然想吃碗仔翅。可是,尋遍了附近的小食店,不單沒找到碗仔翅,連飄來臭豆腐的氣味,也找不到臭豆腐。易空有點迷惘失落,呆在人來人往的街口抽了兩支香煙,然後隨便上了一架小巴,不知要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