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術敢為天下裂──沒有退聯壓力,學聯不會改革

道術敢為天下裂──沒有退聯壓力,學聯不會改革


讀了香港大學幾年,第一次以學聯基本會員的身分發聲,其實,很多時也忘記了自己有這個身分,甚或,很多港大同學亦不知道自己有這個身分。這是不足為奇的,因為港大學生在入港大那一天起,已自動成為學聯基本會員,每年自動向學聯繳交會費,一切都全自動進行,不知不覺,「與生俱來」。「退聯公投」正正讓各位同學思考兩個基本問題:學聯是什麼?學聯基本會員有什麼權利?面對這兩個問題,相信大部份同學也不懂得回答,其實,筆者在退聯討論前也不懂回答,現在,作為學聯基本會員,倒是有些意見,可以給大家在投票前參考。

大部份同學其實在9.28後才認識學聯,也稱不上真正認識,依舊不了解學聯制度,大家對學聯的印象大概停留在那「學聯五子」身上。在佔領區大台上,看到「學聯五子」發言,道德光環在他們頭上盤旋,在當時,他們道德光環之大、權力之大,在學界上無出其右。但問題是,他們的權力是怎樣來的呢?按道理,他們的權力理應來自我們這些基本會員。可是,我們什麼時候,或以什麼形式賦予過他們權力?

翻查資料,「學聯五子」中,周永康是學聯秘書長,岑敖暉是學聯副秘書長,鍾耀華是秘書處常務秘書,梁麗幗跟羅冠聰就是港大、嶺大的民選學生會會長。學聯,顧名思義就是各大專院校的聯盟,由梁麗幗跟羅冠聰等民選學生會會長擔任主要發言人,理所當然,但何以另外三子不是由學生會會長擔任,反而由秘書處的人擔任?我想大部份學聯基本會員也不知道什麼是秘書處。根據學聯憲章,秘書處就是學聯最高行政機關,秘書長就是學聯行政首長,以比喻來說,秘書處就是香港政府,秘書長就是行政長官。既然秘書處權力那麼大,但我們這些基本會員有投票選過周永康、岑敖暉、鍾耀華嗎?沒有。在9.28前,相信大部份港大同學也不知道誰是岑敖暉、鍾耀華。

學聯秘書長權力極大,並非單單執行決策,更有決策權力,但竟然沒有正當的民選基礎,這不正如同為人詬病的香港行政長官?周永康當選秘書長那一屆,通過的票數為六十多票,竟然比689更低,一個追求民主的組織,竟然如斯,教人情何以堪?那六十多票來自什麼人?你沒有投票權,我沒有投票權,基本會員都沒有投票權,只有港大學聯代表團,及其他院校代表團才有投票權。今年港大學聯代表團就是梁麗幗加四名港大學聯代表,但那些港大學聯代表也不是民選出來的,而是評議會委任的,民意基礎極低,然後才由他們代表基本會員投票選出秘書長。那就是說,學聯秘書長等職位是透過間接選舉選出來的,由一班本來民意基礎極低的代表選出,背後的邏輯近似香港特首小圈子選舉 。若學聯承認秘書長等職位是具有民選正當性,那就是承認香港特首的民選正當性,這顯然跟大家追求民主自由的理念背道而馳。

在佔領行動期間,有不少聲音指:「學聯不代表我。」固然,學聯不能代表全港市民,但在現時學聯制度底下,學聯連基本會員也代表不了。學聯基本會員理應有選秘書長等主要職位的權力,也應有問責學聯主要職位的權力;換言之,基本會員理應對學聯有選舉權、問責權。現時,基本會員連這些基本的權利也沒有,卻要不知不覺做會員、交會費這麼多年。學聯必須改革現時制度,普選秘書處主要職位,增加民主成份,這樣才令學聯不致於脫離基本會員,擺脫社會小圈子模式,而且增加了學聯的民選正當性,有利日後大型社運。

經過幾星期的辯論,我不盡同意退聯關注組的觀點,不能苟同退聯後港大學生會能與學聯、學民思潮頡頏。可是,我更不同意學聯的看法。當周永康說,學聯內部改革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指大可以普選秘書處職位等等,我對此是抱有懷疑的。我並非懷疑周永康是否有心改革,也相信他有心改革,但問題是「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腐化」,一個組織裡面,永遠存在保守勢力、既得利益者,改革是不會自動進行的,觀乎中西歷史,改革往往由外部壓力推動下才會進行,並不是周永康說改革就可改革,況且他快將卸任,根本不能承諾什麼。

其實,沒有「退聯公投」,大家也不會搞清楚學聯的事,這個組織腐敗的制度依舊;沒有「退聯公投」,基本會員根本連對學聯表達不滿、問責的機會也沒有。必須認清一點,「退聯公投」就是對學聯內部改革施壓,壓力多少,來自支持退聯的票數,若票數太少,不相信學聯有動力改革。大家亦不用擔心退聯後,港大學生會不能返回學聯,根據學聯憲章,港大學生會絕對可以申請重返學聯。現在是改革的年代,我們要改革香港,先要改革學聯,學聯千瘡百孔的制度,積病太久,唯有一場退聯大手術才可起死回生。現在充滿對退聯的惡意攻擊,那都是中共式的低劣手法,身為港大學生,我們在此時此刻,須運用自己的良知及理性判斷,投下一票,自決港大學生會的未來、學聯的未來、香港的未來!


(作者為學聯基本會員兼香港大學三年級生,《學苑》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