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話.永劫輪迴

第66話.永劫輪迴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單位內隱隱傳來有節奏的撞擊聲,聲音忽遠忽近、時左時右,難辨在那方向傳來。準確來說,可能是在林曉鈴、阿麟、安仔的身上傳出來,三人都現出一臉疑懼的神情。

林曉鈴望著阿麟及安仔,兩人的臉已變得越見青白,說︰「喂……你們怎麼了……」說著,一手按在腰間的位置,呈戒備狀態。
安仔看見她那準備拔鎗之勢,一手伸出作「截停」的手勢,忙道︰「等等……我們……沒事……妳冷靜點。」說著,也見她的面色變越來越不妥。
而阿麟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劍拔弩張,就雙手攤開,說︰「你……你們也不要亂來……」說著,見兩人神色蓋上一層陰霾。

此時,單位的大門、鐵閘自動關起來,三人都嚇了一跳。接著,四方八面又傳來「吱吱」沉聲,似是指甲刮玻璃的聲音,三人聽得毛管直豎。

這時候,阿麟滿面通紅,不停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哈……咳咳咳……啊咳……」似想說話又壓止不住咳嗽。
林曉鈴說︰「你怎麼了?你有哮喘嗎?」可是阿麟仍是不停的咳嗽,咳得眼淚兩行,狀極痛苦。
安仔見狀,更感不妥,從沒聽阿麟說過有哮喘病,只好撫著他的背部,說︰「不要緊張……放鬆點……」
阿麟跪在地上,仍不斷咳嗽,上氣不接下氣,臉色已變得紫青。林曉鈴知道他已陷於窒息,走到他的身前,說︰「喂!張開口大力吸氣吧!」可是,阿麟根本控制不了。而安仔情急之下反應,走進了廚房找了一個杯斟了些水喉水,回來潑向阿麟。阿麟果然停了咳嗽,呼吸漸漸回復正常。

安仔感到自剛才所作的事很機智,笑說︰「好彩!哈哈……」
看在林曉鈴眼內,卻是他極魯莽愚蠢,語帶責備地喝叫︰「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徑有多不智?」
安仔沒多理會指責,反說︰「那不是好了嗎?」語氣甚為得戚。李曉鈴無言。
阿麟回復正常般,說︰「不要緊了,你們……也……不要……啊……啊……」說著突然說不下去,而林曉鈴和安仔卻不約而同地退開,退開幾步離阿麟的位置,退到四、五步的距離,然後一同望著阿麟雙眼反白,全身打顫。

林曉鈴冷道︰「看!他好了嗎?」安仔無言。

阿麟雙目一閉一開,兩顆眼珠發出妖邪青光,五官也仿似變了樣,神情份外陰森,以一把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這是甚麼地方?」說著,雙手十指在半空中狂抓,續狂叫說︰「我為甚麼會在這裡?放我出去啊!有誰可救我嗎?」

林曉鈴看著此情此境,腦海就再次浮現出女屍誤認為死亡,然後被放在棺材裡面,她一直在裡面假死,不知在何年何月突然甦醒,就想從裡面逃出來。阿麟的舉動,正是重複著她當時所做的事。

然後,阿麟身不由己地走向牆壁,又手抓刮在牆上,發出指甲刮牆的「吱吱」聲,同時叫道︰「有沒有人救我?」繼而,雙膝又向牆上作膝撞,發出有節奏的「噗噗」聲。
安仔不禁說︰「這……這些聲音……不就是……剛才那些?」
林曉鈴對安仔所說的,沒甚驚訝,因為她想起的是另外那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十指也有抓刮而破開的傷口,而指甲上就似乎有些油漆物料及石碎,雙膝也有撞擊造成的傷痕,好像在死前模仿著那具女屍死前所經歷過的行為一樣,阿麟正在重複這行徑,心感不妙,驚道︰「弊!再這樣下去他會死!」
安仔不明所以,問︰「甚麼?他會死?」
林曉鈴答︰「昨晚另一對男女也是你們的朋友嗎?」
安仔想像不到當中有甚麼關係,再問︰「那跟阿麟的死有甚麼關係?」
林曉鈴說︰「你的兩位朋友就是這樣死。」
安仔顫聲說︰「這……這……樣死?」
林曉鈴再說︰「或者……到他死了,然後就是你或我,或是我再到你……但最後你我都會死!」
安仔慌亂起來,想起剛才一直所見的事,與阿麟的分析,說︰「這沒……沒理由,難道不是地產經紀引阿麟來,要他幫手報仇嗎?殺阿明阿詩是另有其人,當中有甚麼搞錯了?」
林曉鈴感到相當可笑,說︰「荒謬!我不信有鬼,可是現在正是有,他憑甚麼認定是地產經紀為了報仇而引我們來?你哪有看過電影《黑色星期五》的冰上曲棍球殺手積臣是有邏輯地殺人?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說著,語速與正常人的節奏,可見她異常冷靜。
安仔聽罷這個男人般的女警之言,感到無奈,說︰「妳即是說這不關地產經紀的事嗎?」
林曉鈴感到他冥頑不靈,說︰「你沒聽清楚人家說甚麼嗎?我意思是如果有鬼,有甚麼鬼邏輯?現在我們只有走。」說著,阿麟仍不斷以十指在牆上亂抓亂刮,又不停向牆上膝撞,已經弄得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安仔不知所措地走近阿麟,叫道︰「阿麟!醒醒!不要這樣做了!」阿麟好像聽見他的說話,突然停下來,回頭望著他。

阿麟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神情,雙目滿佈血絲紅筋,對著安仔低沉地吼叫︰「啊啊啊……」然後,雙眼再發出青光,面容又變回妖邪,再次以雙手十指抓刮牆上,繼續向牆使出膝撞,而且動作比剛才更快,快得似是播放錄影時的快速搜畫。
安仔表現得無助,繞在阿麟身邊,又不敢觸碰他。
林曉鈴見狀,冷言道︰「死心吧!你不是沒聽過枉死的鬼魂,不斷永劫輪迴地重複死前的行動嗎?他們只是不停漫無目的地重複,沒甚麼理由的!」
安仔回望林曉鈴,顫聲說︰「難道就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