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傑2020新書《選票使用說明書》之 「警罪資料庫」風波,涂謹申:警察理論上使用合法暴力

蕭傑2020新書《選票使用說明書》之 「警罪資料庫」風波,涂謹申:警察理論上使用合法暴力


議案:要求政府設立警員操守資料庫
日期:2018年4月12日
文件:立法會會議紀錄
https://www.legco.gov.hk/yr17-18/chinese/counmtg/hansard/cm20180412-translate-c.pdf#nameddest=mbm

一八年鄭松泰「設立警員操守資料庫」議案,被民主黨和建制派否決。涂謹申發言,是香港政黨歷史研究好材料。

涂謹申以下說話,是民主黨對差役成為政治工具的陳述(頁6391):「如果要我說,現時香港警察是徹頭徹尾的專政工具,他們掌握武力並成為暴力政府的幫兇或執行者,我未能這樣說。」下一句應永留歷史:「我只能說,在梁振英管治的數年間,香港曾發生重大衝突,政府對警察須保持政治中立及對警察的管束比較鬆懈, 不像以往般嚴厲。」把多年來打壓抗爭運動的政治工具,說成「管束比較鬆懈」,這是民主黨的歷史研判。

「究竟我是否擔心警察會變成脫韁野馬?我擔心但我仍然不能 說,警察是暴力的工具或專制的工具。如果引用社會學家韋伯的說 法,警察理論上使用合法暴力。這是社會理論家所作的定義...」最後涂謹申把韋伯也押上了。

社運史觀之辨

這份議案無法通過,不只牽涉資料庫成立與否,更是政治史觀之爭。涂謹申是多年的立法會保安事務委員,也是立法會資深議員,又是民主派第一大黨的資深黨員。在二零一八年,他在永留紀錄的立法會會議,否定差役是專政工具,把他們說成「合法暴力」,說成「因為過去幾年的『大型事件』而放寬『政治中立』原則和規管差役。」

這個陳述,把主權移交後至一八年間的社運歷史,都扭曲了。差役淪為政治工具,壓迫抗爭者,非一朝一夕。差人退場,黑幫襲擊平民,在一四年佔領旺角時早已發生;差人混入示威者拋擲物件,嫁禍市民,在零九年反高鐵的立法會集會出現過;迫使示威者赤裸搜身,打開房門任由其他人等旁觀,在利東街反遷拆行動已經發生。差役多年累積政治打壓紀錄,已成了官僚機器的慣例;涂謹申卻只是輕描淡寫,說那只是因為「大型社會衝突」「放寬」了管束。連抗爭、社會運動、社會行動都不說出口,代之以共產黨喉舌的用辭「大型社會衝突」了。

差役作政權衛隊 非一九年開始

不少人在一九年的反修例運動,才關心政治。因此印象中,這些人會認為差人現在才算開始暴虐。此一印象,與涂謹申在議會道出的史觀,是互為表裡。因此涂謹申之流,在不少人眼中看起來會很無辜:「我都係呢家先知道差人係咁衰㗎啦。」認為涂謹申只是無知。泛民主派,在一六年的魚蛋革命,是出聲明譴責;在一四年佔領運動,所有泛民傳媒、意見領袖、學生組織、議員,都在誣蔑和杯葛旺角佔領者;在多次驅蝗和光復行動,泛民議員在議會裡聲言那是種族歧視;乃至在保衛天星碼頭、皇后碼頭、利東街,泛民議員是充耳不聞。

這些社會行動的共通點就是,那都在泛民的領導以外。而因此,槍打出頭鳥,千禧十年左近由左翼社運領導的佔領建築物行動,受到帶起了城市保育風潮,反高鐵運動甚至主導了原本支持高鐵的泛民,便招了泛民的恨,在議會外差人向示威者噴擊胡椒噴霧,跟縱示威者等等,泛民也否認差役是政治工具。

佔領旺角,更勇武抗爭者和本土派死守旺角不退場,阻礙了泛民主導的金鐘大台,與政府交易撤退條件。這又是招了泛民的恨,因此,任市民在旺角被打至頭破血流,泛民也否認差役是政治工具。

那個甚麼資深保安事務委員一職,只是差人公關的延伸。民主黨希望成為政府的管治聯盟,那是早在九七後就表明了。泛民代表了反對聲音幾十年,是反對派市民與特區政府間的買辦、中介人。政府授予或默許出任公職,他們佔著民意代表的位置作幫閑。

最後,鄭松泰的議案,也是招了泛民的恨,被涂謹申作出跟直接反對議案無分別的修改:由控訴休班差役犯案纍纍,到一字不漏刪除;由解釋獨立監警會和投訴科無用,到一字不漏刪改;由提出設立犯案差役公開資料庫,到「當務之急」要求再成立多一個花瓶投訴部門。把原方案,套上個「有意見認為」在前,便把確實提案,降格成某種意見。

涂謹申:「警察理論上使用合法暴力」

涂謹申大律師引用韋伯,說「警察理論上使用合法暴力」,因此「我認為香港警察大致上仍然值得信任」。這是連邏輯也說不通的。理論跟實際不同,而理論跟實際,也和涂謹申「認為」的主觀意願也不同。這只是基本智力問題。而涂謹申把西方社會學巨人也押上在香港差役身上,那個引用也是斷章取義。暴力和國家的陳述,韋伯也寫下了這句:「假若以及只有當它的行政人員能夠成功地實行其『以正當的武力脅逼地壟斷』的宣稱以維持其秩序,它才是個國家。」

閱讀長句子,要找出關鍵字眼。這句的字眼是「宣稱」,就是說「以正當的武力脅逼地壟斷」,是個宣稱,這個宣稱實行得到,就叫國家。有這個宣稱卻實行不了,包括不正當、或不能壟斷,就叫實行不了,那就稱不上國家。鄭松泰的提案,是直斥差人掌有暴力而沒有正當之名,以及投訴機制公信力蕩然無存;涂謹申這位資深保安事務委員,錯用韋伯,卻應了韋伯的蓋棺定論,就是涂謹申和他經常公事來往的文武官員一樣,宣稱壟斷暴力是正當,卻無人相信。這裡的共幹、政治任命官員、政務官、偽反對派議員、差人,加起上來,是國不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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