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Galaxy Fencing World星劍道場創辦人梁文彥

訪問Galaxy Fencing World星劍道場創辦人梁文彥


有看過電影《星球大戰》系列的,都會對片中炫目的光劍(Lightsaber)難以忘懷,但沒有幾人如梁文彥(Jerry)般,將這份喜愛加上對於史實歐洲武術(Historical European Martial Arts,簡稱HEMA)之興趣,成立道場與眾同樂。

「四位合夥人當中,我是唯一個仍然在學的。能夠寓工作於娛樂,因此非常享受目前的工作。」

目前Jerry正在中文大學修讀物理系二年級。兩三年前,他認識了多位同好,包括今日一起開道場的朋友,就開始練習對打。「最開始是在花墟公園,用『光劍』對打,惹來路人、警察在旁觀看。當時很瘋狂,一星期打三晚,晚上8點打到12點才願意回家。」

熱時聽眾星戰迷 最愛史實歐洲武術

2020年年初,本來是熱血時報網台聽眾的他,受黃洋達啟發,決定與同好合夥開設「Galaxy Fencing World星劍」(簡稱星劍),開班教授「光劍」劍擊技巧 - 雖然光劍只是電影中的武器,但Jerry他們將HEMA融入其中,使之從「小朋友齊打交」的玩意,昇華至認真兼且講求力量、反應與技術的技擊運動。仍然在學的Jerry為此而努力兼職。「裝備都是用兼職賺所得的錢買的,或是請家人先代付。最高峰時,我每星期為六、七個學生補習,直到開館後就慢慢減少,因為要專注HEMA。」要兼顧學業工作興趣,他笑言要花很多時間,來學習將兩小時的工作,用一小時間來完成。

「光劍的價錢,由港幣四百多至二三千元不等。質素好一點的要從外國訂造。至於HEMA的鋼劍,由港幣二千元至五位數亦有,主要來自俄羅斯、美國及歐洲。護具方面,光劍玩家若不怕痛,不用護具亦可。但HEMA則需要護具 - 其中最貴亦是最重要的,就是手套,皆因要平衡靈活性和安全性,否則手部細骨容易受傷。有一次,我練習光劍時被擊中大姆指,立即腫了一圈,持續一個月才消腫。」

他承認自己也是因為光劍而對《星球大戰》情有獨鍾,但原點是中世紀的歐洲。「兒時讀大仲馬的《三劍客》,還有其他與騎士相關的文學作品,因此常懷憧憬,覺得那個年代很浪漫,很有型;夢想有日能帶著劍去挫強扶弱,甚至去研究及模仿當時的騎士握劍的手勢和姿。小學五年級起,我開始玩劍擊,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星戰》中的絕地武士與奸角常以光劍對決,我都看得目瞪口呆 - 那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場面啊!」他坦言難以在同學當中找到同好。「同學都不懂這是怎麼回事,我因此很少談起自己的興趣。」


全情沉醉古武 鑽研文獻困難重重

Jerry最喜歡星球大戰的世界觀,光暗對立,宛如中世紀的歐洲。「大約十三、十四歲,我熱衷歐洲文化,也為騎士而著迷,同時對中世紀的兵器產生興趣,開始找資料看。但留意到歐洲的劍術沒有一套我們知曉的系統承傳,除了劍擊。因此,HEMA是一門很開放的興趣。譬如,面對攻擊該如何格擋呢?文獻只是寫『擋』,有很多演繹空間 - 可能認為讀者該早已明白,或者預設會在練習時當面解說清楚。一本文獻可以十多萬種演繹方式,可能所有方式都是可行的。」

「要驗證,唯有實踐。無人與我對打,就找來相關影片,看看有沒有符合我預想的格擋方法,亦可印證很大機會是按我認為是對的方法去擋。」

不過,相關資料由不同的歐洲語言寫成,就算有翻譯,都只得英文,令Jerry生起學習外語的念頭。「愈看愈感覺到,字裡行間lost in translation,或加入了譯者的看法。唯有接觸最原始的文獻,方原汁原味 - 因此我學習意大利語。」

2019年起,法國劍擊總會(Fédération française d'escrime,簡稱FFE)今年初宣佈將「光劍」列入正式運動項目,與重劍、花劍及配劍平起平坐,並有機會成為2024年巴黎奧運的項目;同時又聯同香港光劍擊劍總會(HKFLA)授予官方認可光劍教練證書,和承辦有關比賽訓練項目 - Jerry與友人合夥成立的星劍,亦持有相關證書。

雖然一開業即遇上武漢肺炎,但Jerry很希望可以在香港推廣光劍與HEMA。「開張當日,過了零時,限聚令即生效。『第三波』爆發時,大部份家長不准子女來上堂,學生數目跌到至個位數,但我們照常營業,教得一個得一個 - 身為教練,你肯來,我就教。」

「日本或者其他亞洲武術,大家都略有所聞,但提到歐洲的,沒有幾人懂。我們想在香港推廣HEMA,令這項運動能夠有更多人認識,亦想讓大家知道史實歐洲武術有多廣博。目前在香港,HEMA圈子人數不多;就我所知,台灣較多,外國更多。」

雖有教練的自覺,但與Jerry認為,互相切磋、互相學習,非常重要。「我們教學時,常提到一句話『今日教你的技術,可能明日已經不同。』這並非推搪之語,而是HEMA的本質 - 沒有標準答案,才可以不斷推陳出新。以意大利劍派大師Fiore dei Liberi的《Fior di Battaglia, Flos Duellatorum》(His Flower of Battle,中譯戰鬥之花)為例,敵方刺來,自當踏步轉身反擊,但應向左還是向右呢?我曾明言自己對這一技巧想不透,邀請同學一起研究。」

「我不太看重『教』這個字。我跟你說話是『教』,你跟我說話我也稱之為『教』,『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教學相長。」

(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89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