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文化中心外、維多利亞公園、快活谷馬場、銅鑼灣時代廣場、中環蘭桂坊,都有踏入公元二千年的千禧年倒數活動。而在維多利亞公園的慶祝活動則由市政局及區域市政局聯合舉辦,是兩局被殺解散前的最後一項大型活動。
地下房間裡,專程搬來的一台電視放在中間,電視播放著時代廣場的除夕倒數活動,警方估計在場慶祝人仕大約有三萬人。
易空站著吃杯麵,看著這個熱鬧情況的畫面。
在旁,一個帶著粉紅色幼框眼鏡的少女被綁坐在椅子上,口被塞滿布碎,發出「唔唔」之聲。
易空說︰「為什麼每一年人們都是這樣,即使是千禧年也是一樣?」
少女雙目睜大,像要回答般,仍是「唔唔」幾聲。
易空看了少女一眼,卻回答自己,說︰「不過,世上每個人都是重複地過生活的。對嗎?」
少女急忙點頭。
易空對少女冷了一眼,拿走少女口中的布碎,說︰「哼!你懂得什麼?」
少女立即破聲地說︰「放開我!」
易空作掩耳狀,說︰「真吵!」
少女雙眼通紅,說︰「你究竟捉我來這裡幹嗎?」
易空嘴角一翹,說︰「我的人生也是在重複,重複……唔!第二十五位死者陳小姐,你好!」
陳小姐訝異地說︰「死者?」
「等等……」易空將布碎塞回陳小姐口中,看著電視說。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易空歡喜若狂地對陳小姐說︰「千禧年快樂!」說著,亮出一把軍刀。
陳小姐看著閃亮刀尖,在面前晃來晃去。
易空說︰「陳小姐!雖然仍是有點重複,但還是很高興可跟你過這個與別不同的新年!」說著,軍刀在陳小姐臉上一劃,濺出血水。
陳小姐痛苦地叫︰「唔……!」
「噢!口被塞滿了,叫不出來嗎?沒有慘叫聲,可不夠刺激啊!」易空沒趣地說。說罷,粗暴地從陳小姐口中取出布碎。
陳小姐還來不及叫喊,易空手中軍刀又在她身上一刺,陳小姐立時大叫︰「啊呀……!」
易空滿足地笑,瘋了般在陳小姐身上亂刺,血花紛飛,慘叫之聲不絕。
嗚……啊!
啊啊……!
依啊……!
嗚……嗚……!
嘿嘿嘿嘿嘿嘿…………
一個星期後,易空相約了暑期課程導師傅謹出來吃飯。
易空來到酒家,原來傅謹已經到了,抱歉地說︰「老師,對不起,遲到了。」
傅謹有禮貌地說︰「不要緊,只是我來早了一點。」然後,易空向侍應招手,示意點菜。侍應過來後,向侍應點了幾道菜。
在上菜前,易空又問起傅謹,說︰「究竟,人為什麼而生?」
傅謹喝一口茶,說︰「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嗎?」
易空謙道︰「我不清楚是不是哲學問題,只是對生死有些疑惑。」
傅謹再說︰「我記得你好像也不相信有靈魂之說法的,是嗎?」
「是。」易空答道。
傅謹又說︰「根據前人的智慧,生死大致上就是生、老、病、死四個階段,放在事物上,就是成、住、壞、空。」
易空重複說︰「生、老、病、死?……成、住、壞、空?」
傅謹說︰「大意即是死亡就是終結,世上所有事物都會有終結,無可避免。」
易空聽了傅謹如此分析他的問題,感覺在兜圈子,說︰「我只是不知道生存是為了什麼?例如,有些人可活到八、九十歲,又有些人連張開眼看世界也來不及……這是為了什麼?有些人一生出來就在富裕的家庭裡,又有些人就在沒有食物資源的環境下生存。究竟又為了什麼?」
「你覺得不公平嗎?」傅謹猜度易空的想法,說。
易空反問︰「世界有公平的嗎?」
「沒有。」傅謹爽快地說。
「那麼,你有否覺得這兩年來,與從前有什麼不同?」易空說。
「你指……?」傅謹狐疑地說,再看著易空,續道︰「是回歸嗎?」
易空說道︰「或者,是關於這個……我不肯定。」
「不就是換一面旗嗎?」傅謹認真地說︰「一國兩制的構想,畢竟是一場實驗,香港人需要學會適應。」
易空面色陰霾地說︰「實驗?我感覺到總有些不同……但我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你有聽過達明一派的《今夜星光燦爛》嗎?」
傅謹搖搖頭說︰「我不聽流行曲的。」易空隨即表示明白,便把心底的疑問壓下了。
侍應開始上菜,易空還點了啤酒,兩人邊吃邊談,再談到關於宗教的生死觀,一直談到了酒家打烊,兩人在街上分手,各自回家。易空在離開一刻,回頭看著傅謹的背影,心道︰「看來,他也沒有什麼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