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話.隔世重逢

第59話.隔世重逢



新界的士停在一棟樓高八層的舊樓前,目露凶光的男人隨便放下一張五百大鈔,沒有多說廢話,兩人就從的士下來。

夏霽望著兩人急步衝入舊樓,總覺兩人在何時見過,不過作為的士司機,接載過無數乘客,這種感覺豈算稀奇?加上一部綠色的新界的士在九龍市區行走實在太礙眼了,沒有多管閒事的理由,就只好離開。

當新界的士駛走,剛才在窩打老道被撞開的鐵馬已經來到,鐵騎將電單車駛入一條小巷裡。

進入了舊樓的兩人,在升降機大堂等候。他倆等候的是一款舊式手動門加鐵閘的升降機。保安櫃枱的看更,悠然地只顧研究馬經,沒理會兩人。

升降機來到的時候,發出一聲「轟隆」巨響,目露凶光的男人就把門閘拉開,另外那個男人就跟著他進內。關上升降機閘門後,目露凶光的男人按了四字,升降機緩緩上昇。升降機機頂的抽風機發出「呼呼」風聲,夾雜著升降機上昇時鐵鍊捲動的聲音。從鐵閘看去,可看到經過的每一層。一直也不發一言的兩人,此時目露凶光的男人說︰「你要記住現在的你是李定發督察,一會兒要找那個人叫顧國豪,他是現世唯一的闇術師傳人……」說著突然停住,想起了那個一分為三的人,升降機到了四樓的時候,又再次發出一聲「轟隆」巨響,續說︰「總之,一切都要靠他。」李定發點點頭答道︰「明白。」就把鐵閘拉開,再推開升降機門,一條深長走廊就在眼前。

這走廊兩邊都是住戶,除了盡頭有一扇氣窗外,可說密不透光,平常只靠走廊上柔弱的燈來照明。加上日間為了省電,走廊上的燈只有部分亮著,反而比晚間幽暗。

幽暗中,一片紅光籠罩在走廊中間。目露凶光的男人走到了紅光之源,那一戶掛起古式紅色花燈的門前,就停下來敲門。「咯咯……咯咯……」敲了幾下,聽到屋內傳來挪動椅子的聲音,然後是一連串鎖匙的撞擊聲,並漸漸來到門後。

大門輕輕開了一線,一個佝僂身子的老婆婆,她那銀絲白髮、蒼白的面容在約一米左右高的位置探看,看見這兩個男人,尤其是那個目露凶光的男人,具有懾人的氣勢,感覺似曾相識,她以沙啞的聲音說︰「你們是誰?來做甚麼?」
目露凶光的男人,現出一絲笑意,說︰「婆婆,我是劉福祖督察,因為顧星先生的事有些新進展,所以來找他的兒子顧國豪的,方便我們進來再說嗎?」
老婆婆狐疑了一下,說︰「喔!原來這樣嗎?」說著,就打開門讓兩人進內。
劉福祖一邊環顧屋內陳設,一邊介紹身邊的李定發,然後在一個神檯前拜了一拜。
老婆婆說︰「欸……你們請坐坐,豪仔剛去了買早餐,應該很快會回來的。兩位喝水嗎?」說著,視線緊盯著劉福祖,似有所思。
「不用客氣了!」劉福祖坐在一張摺櫈上,續說︰「婆婆,看來妳很精神呢?」
老婆婆說︰「還好!還好!啊……警察先生,你們不是有關於阿星的事情嗎?可告訴我發生甚麼事?」
劉福祖吸了一口氣,說︰「是這樣的……關於顧星先生被殺,現在因為有了新的證據,很快就可找到兇手,不過那要請他的兒子顧國豪作證,所以我們才來此。」
老婆婆走在神檯前,燃點起三支香,插進香爐,說︰「要豪仔作證?那個協議沒有了嗎?」
「協議?」劉福祖疑問。
老婆婆說︰「我們跟警察有個協議的,顧.青.天!」李定發聽得面色蒼白。
劉福祖哈哈大笑,說︰「若蘭,我在那裡露餡了呢?還是妳仍這麼記掛著我呢?哈哈哈……」
蘭婆婆不禁想起了當年這個當時只是廿來歲的闇術師,一臉孤高狂傲的樣子,那種對在場所有道術士也不屑一顧的態度,直走到自己的面前,色迷迷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的那一幕情境,不示弱的說︰「你這好色之徒的淫邪目光,六十多年來也不改啊!」
劉福祖說︰「哼!那就不再轉彎抹角了!我來找我的好乖孫,等他回來的時候,妳不要多管閒事。」
蘭婆婆語帶不屑,說︰「嘿!甚麼多管閒事?他才不是你的孫兒。」
劉福祖以一個鬼魅般的步法,瞬間由摺櫈起來再到蘭婆婆面前,說︰「若蘭,你們名門正派在六十年前聯手時也奈不了我甚麼何,妳認為六十年後,以妳如今這副老態,孤軍作戰又有多大把握呢?」
蘭婆婆渾身一顫,口硬說道︰「哼!六十年前你不就是死在我丈夫手下。」
由於劉福祖狂傲蓋世的氣焰,即使因為當時力戰阿修羅而幾近氣絕之下,才被若蘭夫婦殺死,卻不能接受這是他被殺的藉口,說︰「哼!那妳現在再試試如何?若蘭,口硬是沒用的,只要好乖孫跟我走,我留妳一條老命,看著阿修羅復活,重降人間,再享受那生靈塗炭的絕望吧!」
蘭婆婆對顧青天執著於令凶星復活的決心,面對如此局面卻無力一戰,感到沮喪,說︰「最多……不就是死嗎?」
劉福祖笑說︰「縱使我曾想過將妳千刀萬剮,但我不會殺妳的,因為妳的報應要更慘!」

附身在李定發的阿東在旁聽得心寒,自己為了重生而跟他交易,引來了劉福祖及李定發的身軀,就成了他的傀儡,原來後果是那麼難以想像,暗自後悔。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連串鎖匙的撞撃聲,同時叫道︰「婆婆!我回來了!」
劉福祖對蘭婆婆說︰「去開門,不要耍甚麼花樣,妳阻不了我憑血緣的感覺也可找到他的,乖乖將好乖孫交給我!」
蘭婆婆走到門後,準備打開門時,突然轉身擺起戰鬥格式,變成擋著大門的姿態,沙啞的聲音叫道︰「豪仔!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