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不應切割六四 文明的共同底線

本土不應切割六四 文明的共同底線



本土思潮的迭起,固然是可喜的,經過二十多年的蹉跎,香港人總算醒過來。但說到底,本土的冒起,其中一大主因,並不是來自一兩個本土派政團的鼓動,而是來自對中國的厭惡和亟欲切割。亦因如此,近一年在本土風潮效應下,香港人開始對一切附帶著中國氣味的人、事、物產生根本性的厭惡和抗拒,當中更包括六四。

對此,本土思想必須作一個準確的釐清。就結論而言,香港本土思潮與天安門學生的民主訴求在本質上並無二致,香港人越是切割自己中國身份,其實正是與當年的天安門學生走得更近(放心,筆者唔係想講建設民主中國個D屎忽野)。

為自由而死的人,靈魂是高尚的。

天安門的學生,懷抱理念和夢想,這都是是聖潔的憑證,而對於寄生在權力肉糜的老朽腐蟲來說,「逢是聖潔,即是危險」。於是牠們把他們壓滅了,然後把整個國家一同拉去惡俗的泥沼之中,在這片泥沼中,美被唾棄,純粹的權力和貪慾卻被供奉。

所以,我們才不自認是中國人。

對中國的切割,是香港人一種靈魂的自我保護意識。現代中國人最讓香港人感到毛骨悚然,不是那財大氣粗的專橫,官報一直都捉錯用神,香港人從來未妒忌過富起來的中國人。相反,中國人的醜態看在香港人眼裡,如果是不牽扯到本土利益的,則是三分難以置信、四分恥笑、三分恥與為伍,就像是已開化的民族觀看低等種族的各種愚行,在這一方面,香港人是抽離的,以文明的目光作低頭俯視,即是食花生。

但如果事關本土利益,就完全不同了。

中國人最令香港人心悚的,不是隨地大便和bad taste,而是對自由、民主、法治等現代價值的扭曲和透底蔑視,當中國人高舉其扭曲的民主、法治理念,就是香港人最明確感受到「自己不是中國人」的時候。

而經常在香港人面前展示「中國式民主」的人,就是一眾愛字頭共產黨外圍組織,在此,689可謂捉蟲入屎忽。

我們抗拒中國,是害怕與這群在漿泥中長大的人接近了,久而久之,連我們自己的靈魂都會被沾污,我們害怕由出生以來,香港社會所珍視的美,會被拉下來,掉到地上,踐踏。

如同羅馬人畏怕維京人、希臘人怯懼波斯人、宋朝人綏靖蒙古人,當殘惡而劣質的種族變得強大,開化而先進的文明往往顯得格外脆弱,穿著緞紗彈著豎琴的希臘人,怎麼看都比提著彎刀披著獸皮的外族人柔弱得可怕。香港正是一坐被野蠻入侵的城邦,而對於靈魂、價值和美的悍衛,文明保護自己所珍視的,就是香港本土風潮冒起的本質。

但二十年前的中國學生,卻是美麗的。

對於惡的鄙夷,是基於對美的愛惜。

所以當香港人越是唾棄中國,卻越是與天安門的學生走得近,因為,即使相隔了二十多年的時空,我們的本質卻是是一樣的,我們懷抱一致的理念,我們同樣為共同的未來而付出,我們的靈魂是親密的。

死去的人無法說話,只能交由後世人詮釋,但他們已經以生命中所能承受的最大代價,證明了抗爭的本質始終是血腥而現實的,無論共產黨高不高興,他隨時可以肢解反抗者。這個再明顯不過的教訓,二十年下來,居然被磨滅了,傳承自六四民運的香港民主派,把抗爭鈍化為行禮如儀的煲蠟儀式,以真抗爭的六四學生,中飽到他們的政治私囊裡。直至今天,令香港人對於中國的厭惡,殃及到本應高尚的六四民運上,正是歸因於支聯會二十年來毫無進步的大中華民主理念,對於六四的辱沒,支聯會與共產黨不相伯仲。

雖然V煞說,「理念不死」,但共產黨的鎮壓,卻的確扼殺了中國人的民主理念,甚至剝奪了中國人對美的理解能力。然而,這種對美的惜憐,卻是今天香港人與二十年前中國學生的重要連結。回看當日天安門上的學生,他們的理想令人動容,這是民主的同質性,正是因為這種時空相隔的理念,滋潤了文明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