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問少林寺的空聞大師,既然他不知陰魂是否存在,為何仍要辦超渡儀式?空聞大師說:「人死業在,佛家行法,乃在求生人心之所安,超度的乃是活人。」
一九八九年的慘劇,是中國人的傷痛。香港人見證了北京的殘暴,為民運學生奔走,籌錢、營救、慰問;但仍然無阻北京的橫蠻暴力,坦克的鐵蹄,學生罹難。這是香港民間的集體回憶,畢竟他們曾見到中國改變的一絲曙光,而他們亦深信-一個民主的中國,是對香港好的。這一點;就是香港「大中華派」的想法。
時移世易;二十六年過去了,支聯會依舊在維園擺設祭壇、上一代的香港學生領袖仍然帶領儀式,他們仍然領導著香港的民主運動;但見微知著,細心的人士;已經看到一些不妥。蠟燭燃亮了、口號喊過、《抗戰二十年》這首歌也唱了二十六年了,但改變的東西很少。花了這麼多心機、血汗、時間;我們面對著一個問題-我們每年在同一個空間,唱同一首歌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這一場大型的超渡儀式,是為誰而設的呢?
超渡的,是香港人-超渡的,是我們面對北京殘暴的無力感。
香港一直以來的社會運動;都籠罩著消費模式之下。HKTV集會,當然要有籌款;七一要籌款;年宵也要放籌款箱出來。不是說不可以籌款,而是這個籌款的本質,其實是給予香港人一個「唔洗諗」的簡單出路。這一種心態,是道德責任的贖罪券。出席、捐錢;就代表做了東西就,代表了我真的為香港的將來爭取了。
這是西方評論家會經常批評的「slacktivism」(slack + activism)。儘管參與者的用心良善,但這只是「消費六四」的一年一度「超渡活人」之舉。為民主而死的大陸學生;對我們有什麼啟發?六四跟香港的關係是什麼?我們要從習慣跳出來,反思整個社會活動的定位。
香港人,其實是應該發展出本土的「六四觀」。悼念死人,總離不開連接當下的感受,而當下的人就是香港人。這就像英國殖民時期,澳洲人悼念印度殖民地起義者的罹難人士一樣-向他們的勇氣、信念致敬;並認同他們的抗爭,以啟發自己的聯邦化運動。而澳洲人從中觀察到的,是英國人對付異見者的兇殘而已。六四對香港人的啟發,就是讓我們了解我們的管治者-北京的兇殘而已。
我們面對北京主導香港的挑戰-法治的侵蝕、警察腐化的跡象、政策向財團傾斜的問題;這些問題的本質,都是在北京身上,而在悼念過後都是存在的。所以,我們的悼念,要在香港中爭扎 - 就是先肯定大陸的抗爭犧牲者;然後去繼續香港政體的鬥爭,而不是求心安理得、求超渡、又或者是養起一群二十六年來行禮如儀的人。
六四的維園集會;去的人,自然有他的情感、包袱;我會尊重。但為了走更長的路,我們要建立屬於香港人的六四態度。我會選擇去民間發起的十八區六四集會,與其他香港人去悼念六四的死難者,發揚抵抗北京的自主精神,並思考我們自身的前途。
為了走更前的路-我拒絕相濡以沫、拒絕消費六四、拒絕超渡活人。
【遍地開花64集會】今年六四悼念,普羅政治學苑及熱血公民將會聯絡其他本土派團體,合辦「遍地開花64集會」,並提供十八個地點選擇,務求盡量方便市民。此外,六四當晚亦會緊扣政改。立法會議員黃毓民、熱血公民黃洋達、鄭松泰等成員,將會乘...
Posted by PassionTimes 熱血時報 on Tuesday, May 19,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