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壓傳媒不新鮮,自己飯碗大過天

打壓傳媒不新鮮,自己飯碗大過天



乍暖還寒的季節,天空敷上了灰濛濛的濃雲,一團團擠成了廣袤而密不透風的籠罩,人在裡面實在抖不了氣,能憋出病來。天欲雨卻又不雨,只是偶爾灑一兩滴水。穹蒼佈滿陰霾,夜幕降臨時,「黑雲壓城城欲摧」,烏漆漆的天際和山影有如幢幢鬼影埋伏後面,令人心情甚多壓抑。

汗水稠黏着襯衣,房子裡又潮又悶。窗外的天總是陰鬱,把人折磨得頭暈身㷫,噴嚏和鼻水弄得人心不在焉。常人且在這濕焗之間承受不了,若有人這個時候被人捅幾刀,傷口的炙痛、血汗的黏稠,又是何等的煎熬……

數日前,就有一把赤色的屠刀兇殘地斬向《明報》的前總編輯──劉進圖,有的傷口有16cm的深度,足把手掌伸進去,險些送命。這不僅是對劉進圖個人的蓄意戕害,還是葬送香港明天的逞凶。香港自由清新的空氣已愈見稀薄,正恰如這些天的翳焗,令人窒息。

回溯1998年,商台主持鄭經翰在停車場也被斬了六刀,天色是否也像今天這麼昏暗呢?《明報》在2005年更收到「山埃」粉末和禮盒炸彈的時候,不知那時的空氣是否也像今天這樣沉厚。

當高壓氣旋來到香港,人們便容易病。咳嗽、發燒、頭痛……凌冷刺骨的風、深海般的凝重,但只要穿好衫、多飲水就不會生病……回想曾經,香港的新聞自由也是 個十分強壯的傢伙,但面臨重重打壓、中資的滲透和政治勢力的操縱時,他卻選擇了不戰而降、自甘墮落、自我閹割。九七以來,香港的傳媒人在面對這些打壓時, 究竟有沒有力爭新聞自由?

答案是沒有。他們非但沒有捍衛新聞自由,還要自己把僅餘的自由抹殺掉,來討取上司的歡心和三餐的保證,學術上稱之為「自我審查」。黃毓民曾多次慨嘆香港的自我審查現象愈見普遍,非常嚴重。美國國務院日前所發佈的人權報告,就正好印證了他的講法。

當強權剝奪你的權利時,自然就要奮勇抗爭;但香港人卻比較奇怪,他們會口嗌抗爭,然後暗地裡再主動出賣自己的自由。可以話今日主流傳媒的報道,絕鮮沒有偏頗的,包括《明報》。

就近取例吧,烏克蘭人以鮮血換來國家的自主權,卻被《明報》的國際時事評論專欄作者「郭濟士」惱罵成「極右法西斯主義」;而「旺角拖篋行動」明明有近百人參與,但《明報》的報道就話只得十幾人……

而最諷刺的是,正在劉進圖遇害當日,《明報》就登出了該報前副總編輯、以親建制著稱的阮紀宏的評論文章,題為「香港新聞業有史以來最自由」,他聲稱:「幾千人上街(反滅聲)遊行,捍衛新聞自由,實在杞人憂天。」如今遇到這樣的局面,這位傳媒人真只可以用「柒」來形容。

《明報》這麼保守甚至乎半維穩的報紙,才偶爾向中共挺起了腰板,就遭到恐怖襲擊的下場。既然「和理非非」也要被調職、「假中立,真維穩」也要俾人斬,倒不如咬實牙關,打爛飯碗也要報道真相。

最近,《明報》員工抗議劉進圖被斬。人人站在公司樓下穿黑衣、參與政總燭光集會……在陰霾的籠罩裡面,又何必穿甚麼黑衣,讓自己消失在黑暗裡?蠟燭的火光也只能照亮自己而已,要照亮這黑暗的世界,則需要的是烈火,是閃電!在這厚積的陰雲裡觸發風雷激蕩,滂沱大雨!

有人提議《明報》員工集體罷工。這在《明報》無故換總編輯時就應該做了吧,但現在劉進圖被莫名人士狂斬,員工們是向誰罷工?向誰施壓?所以筆者認為,事到 如今,唯一可行的辦法是《明報》員工集體辭職,然後轉戰網絡媒體。就像V煞最終引爆國會以取得美國的未來一樣,要香港新聞界有未來,就一定要有膽識砸爛原 有腐敗不堪的報社,全體新聞從業員才可以為香港開闢新天。

但要砸爛《明報》,就首先要砸爛原有的飯碗,這些新聞工作者能有這樣的勇氣嗎?

這些天,我反覆聽到「我們有免於恐懼的自由」,我看這些人仍覺得自由是從天跌下來的。正所謂「勇者無懼」,勇武還是退縮,都是自己的選擇。你們終日說「捍 衛」,就預示你們沒有恐懼,有付出代價換取言論自由的準備,但你們所做的和所說的卻完全兩回事,你們連罷工的 GUTS 都沒有。

以往,你們為飯碗出賣自由;造成了如今的惡果,你們又是否有勇氣為了自由而放棄飯碗?

須知道,籠罩今日香港的陰暗,不啻是中共的「無形之手」和「有形之刀」,還有香港人的飯碗,是當日瘋狂自我審查、今天卻穿黑衫悼念的人一手造成的!但劉進圖和李慧玲事件充分向我們說明,香港人今日出賣自由,保住三餐,他日則三餐、性命俱失。

……天又晴朗了,沒有下雨,世間又一片和諧的景象,高壓氣旋沒有令我們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只是吹走了我們的自由罷了。


(圖片來源:明報員工關注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