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道之不傳、師之不存久矣!

香港,道之不傳、師之不存久矣!



韓愈師說:「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意思是說老師,就是傳達道理,教授學問,解答疑難問題的人。

韓愈說的「道」是指甚麽,在師說中不大了了,只說過「道之所在,師之所存」而已。那究竟甚麼是「道」?在韓愈另一篇《原道》則有明確指示。「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講求仁義,遵行正視就是「道」。

「仁」「義」是儒學之根本。文天祥詩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 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可惜的是,現今香港教育界中以考試掛帥,成績高低成為一個學生的成功指標,家長對此趨之若騖,小小幼稚園生仿若要十項全能,學習各類知識的程度直如中三學生,甚或更高。放學後到各式各樣的補習班、興趣班無時無之。「贏在起跑線」更是洗腦般將學生、家長、教師、校長、教局官員帶入一個只計量化成績,漠視學生學習「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的終身目標。而學校更遵循家長意願,說是社會大勢,強要教師在「課程」框架下教完「課程」以便考試評核,如此教師只能將符合課程的書中知識轉移至學生身上,學生在校只學會了書中知識,教師只能盡了「授業」而「惑」亦只解了書中記載,即韓愈所謂「書中句讀」,「道」何曾傳承過。

其實,將香港社會中之教師比喻為工廠的倒模機械也不為過,他們都只是按着教局,家長,社會人士等期望之規格將學生以倒模形式製造出來。是故學生高分低能者,低分無望者比比皆是,因為他們全都欠了「道」心,只要唯唯諾諾,聽從上位者,順若羊羔,營營役役的完成學校給予他們的課程,便是成功的印記。而某些無道心者經教學技巧訓練後又投身教育行業,以同一機械方式製造學生,惡劣情況循環不休。

也許有人會說不是有德育課嗎?但事實上,德育課只是學校認為是為了堵住社會悠悠眾口而設的課堂,往往會被抽取當中時間作他用,例如持分者問卷調查、走火警演習、播映國民教育相關的影片,有些班主任甚至把時間用來授課以趕及在考試前完成課程。

另亦有人會疑惑:中文、常識等科的課程中不是已有進行德育的教育嗎?但事實上這種口頭式的德育只不過是教師在課堂內詢問而已,例如問:你們要愛護同學,和睦相處,知道嗎?同學一起答:知道。這樣問一問便達成了「態度」的目標。

至於明確在課堂上告訴學生有某些行為在不同時間有不同影響則是提也不敢提,怕學生只會學壞不學好,例如面對不公平的情況我們可以選擇反抗,但學校一定會教學生要忍辱,就算被打成豬頭,打到快沒命也得不抗爭,要馬上告訴老師,但從不教導學生在被虐時,在告訴教師之前先要勇猛反抗。教師只能在課餘之後才可以跟學生說說面對這些校園欺凌該如何萬般忍耐,忍不了也得忍,你一反抗就是你不對,損害同學間友誼,弄傷同學就不好了。而每當欺凌事情發生而反抗事件出現後接獲報告的教師,事實上總會處罰那名反抗者而對欺負別人者往往顯得無可奈何,有些教師甚至說甚麼弄成這樣大家有份,一齊責罰,甚或只交社工處理便置身事外。這樣的事,老實說在現實校園中是不罕見的。

在某些教師心中,無所謂「仁義」,只有聽命而已,如聽學生,聽家長,聽校長,聽校董,聽校外人士,聽社會大眾,聽教局官員,甚或聽特首的命令行事。

這種只知教授課本知識,不教學生不平則鳴,不講殺生成仁,捨身取義,只教學生聽話、順從、包容、忍辱,讚揚隨風搖擺順勢而動的牆頭小草,嘲笑與狂風相抗不惜斷腰的大樹;恥笑反抗侮辱制止強盜的行為,讚賞識時務者為俊傑者的態度;賞識助紂為虐者的忍耐,漠視被欺凌救助者的感覺;對和理非非包容大愛說成普世價值,對激烈抗爭捍衛自己權利說成違反道德,如此行徑,正正是當世香港普遍教師的寫照!

「傳道,授業,解惑」本是教師該做之事,可惜道之不傳,惑之不解,除授業外,教師功能只發揮了三分一,再加上大量非教學的行政工作須處理,諸如收通告,派飯單,追收欠款,追收功課,做課室走廊校園壁佈,做褓母,做被家長發洩者(筆者親聞有家長因子女不抄手冊而沒有做功課,結果該名子女被教師責備,被責備當然不高興,其家長看見了便來電指責教師令其子女有抑鬱,要求該名教師道歉,而該名教師竟為此而在此則通話中道歉六次以求息事寧人!),尚有當值、做教具、做各式各樣活動統籌、做會場保安、做室內設計師、做標書……還未說批改簿冊此等小事。

教師要教學生「道」,當個無愧於心的人的時間及精力都被此等事情消磨殆盡。結果,入行慢則五年,快則兩年便忘記了自己當初入師範、入教育學院要作育英才,教學生做人道理的那團熱血之火了。

香港普遍的學校,學店而已;香港普遍教師,售貨員而已,請不要忘記,把商界量化評核教師學校工作及引入「學生家長是顧客,顧客永遠是對的」正是教育局,而一眾附和者正是各階層的社會人士。

「道之所在,師之所存」?既不傳道,何來師存?韓愈說得對:「道之不傳久矣。」


(圖片來源:宣道會葉紹蔭紀念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