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話.原點

第55話.原點



走廊上的光管全都熄了,然後重開,卻似「士撻」壞了而不停閃動。李定發嚇得停下腳步,側過身子靠在走廊一面牆,不斷回望走廊的兩邊。

走廊上每一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了,然後由兩邊盡頭處開始逐一關上,發出「砰砰」聲響,由遠而近迫向李定發,每一下關門之聲,震懾著他。李定發面容扭曲,沉重呼吸地叫︰「甚……甚麼人……搞鬼?」說著,一陣寒意從腳底湧到背上。

李定發心虛起來,顫聲道︰「是妳嗎?……是嗎?」此時,走廊上的光管全都熄了,他雙手抱頭跪坐地上,說︰「對……對不起啊!……我也不想的……」

「李定發。」一把男聲似在走廊迴盪,又似在李定發腦海浮現。
「不是藍凱怡?」李定發心道,然後冷靜弄下來,喝︰「甚麼人裝神弄鬼?出來吧!」
「李定發,你有多少個晚上沒好好安睡呢?」男聲再說。
李定發再望望走廊兩邊,不見一人,說︰「難道你是……阿朋?」

一陣呼吸聲在李定發身前傳出,李定發卻沒看見甚麼,喝道︰「喂!阿朋,你不要忘記是你叫我去教訓那女人的。」

「嘿嘿嘿嘿…………」走廊上迴盪著意味不明的笑聲,然後走廊就回復正常。李定發看清楚四周回復正常,連忙跑到停車場去。

清晨近五點。

坐落於山腳下,面對著荒廢了的新港英文中學遺址,相鄰在一個旁邊種有十一棵樹,新界的士與市區的士的交匯站,這條村由四排三層式村屋組成。在第三排村屋盡頭,格格不入地出現兩棟只有兩層高、廢棄的村屋。這兩棟村屋上面大部分的窗戶已破爛,屋頂蓋上層亂草,唯獨二樓的一個單位的窗戶玻璃完整,在內封滿了陳年報紙,甚覺怪異。

跟李定發相約而來的劉福祖,在屋前抽煙,地上的幾顆煙蒂是他剛才丟下的,看來他在此等了一段時間。他等得不耐煩,正想打電話之時,村屋的門突然打開。他猶疑了一下,心裡浮現起那件若不是李定發不斷重提舊事,根本就忘記了的事。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當天原來只是陪伴失戀的老友潘志朋喝酒,這個身為教師的朋友一邊訴說著愛上了一個女教師的事,明明他已不斷為未來作好安排,只差在表白心跡的一刻,那女教師竟然跟她的學生同居起來。潘志朋醉意七分,就叫了他跟另一個朋友李定發為他出氣。而身為警察的他,跟潘志朋來到女教師的家,發現女教師果然秀色可餐,色心大起就連同李定發一同輪姦了女教師。事後,女教師在村旁的的士站上吊自殺,整件事也沒有留下他與李定發把她輪姦過的痕跡。即使後來潘志朋也在學校上吊,本來留下的三封遺書,其中一封透露了他們的惡行的遺書,也幸運地落在他手上,並銷毀了。世上,根本再沒有人知道那件事背後還有內情。

十幾年來,劉福祖與李定發不旦沒有被揭發惡行,還在警界內扶搖直上,已成為了高級的警務人員。可是,在幾個月前,那個的士站發生了離奇的連環暴斃案,幾個的士司機在的士站相繼暴斃,竟出現了一個關於白衣女鬼上吊的傳說。李定發從此就不斷提起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簡直就好像瘋了般,更惹來那本《真.周刊》的記者前來探聽。那個記者在殮房的意外死亡,李定發總是將所有事情連成一起,更加不能自拔。雖然他也因此提高警戒心,藉著可用權力翻查每件事件的檔案,已確保萬無一失,反而這幾個月來李定發的所有行動,才是他最顧忌的漏洞,早已決定一有機會就先下手為強。

怎料,這一刻這麼快到來。

「不過是其他的案件嘛!李定發你這個白痴,想了到那裡?」這句話是在先前接到李定發的來電時,心底裡的說話。為此,就來到這個所有事情的原點。

村屋的門打開,劉福祖猶疑了一下,心道︰「阿發?」然後小心奕奕走進屋內,心裡繼而想到這也可能是李定發設下的圈套。劉福祖的嘴角一翹,輕聲道︰「是阿發嗎?」黑暗中,劉福祖利用手提電話發出的光照明,隱約可見這單位,只是十多年前平常家居的擺設格局,沒甚麼特別。只不過是戶主當年把單位內的窗戶,用幾層報紙完全密封得連丁點光也進不了單位。單位內一角,有一條能上二樓的木梯,放了一座神枱。神枱上再沒任何供奉物品,神主牌上寫著「藍門堂上歷代組先……」

這就是女教師的家,而樓上就是他們輪姦女教師的案發現場。

劉福祖不信鬼神之說,即使在這單位內,也毫不害怕,心裡只是盤算如何對付李定發,再說︰「阿發,是你嗎?」
這時,二樓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響「砰!」劉福祖就從木梯走上二樓,將案發現場那間房的門打開,叫道︰「李定發!你出來吧!」

當門一打開,劉福祖眼前呈現了當年房間內的景像。房間門的右邊有一組衣櫃,門的正面有一張書桌,書桌旁與窗旁有一張六呎床,床腳那邊的牆有一度往露台的門。

床上,看見自己躺著抽煙,而那個女教師蓋著被子縮於一角飲泣。床腳那度門前,李定發正穿回恤衫。床邊,還有滿身血跡的潘志朋跪在地上。

李定發穿好了恤衫,就厲聲指著跪在地上的男人,說︰「阿朋,今晚的事如果有其他人知道,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阿朋害怕地說︰「知……知道……」
在床上的他很滿足地笑說︰「阿發,他不會說的。」然後對女教師說︰「阿嫂,是嗎?」女教師發出陣陣急速呼吸聲,身體劇烈震抖,極為驚恐。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