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總是有完美結局，不是王子公主共偕白首，永遠幸福快樂，便是好人得勝，壞人獲得悲慘收場，總之是大團圓結局；然而著名童話作家安徒生卻曾寫下一個悲傷的故事。藉著母親節來臨，筆者也來改編一下這個《母親的故事》。

寒冬夜雪，在遙遠國度內某條幾近廢棄的村莊裡，有一間破落的小屋，屋內有一位母親，面帶憂傷地坐在兒子的病床旁邊。她的兒子病得非常重，面色青白，出氣多入氣少，眼看快要不行了，母親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這時，一個披著黑袍的老人敲響小屋的大門，請求那名母親允許他進去避寒。善良的母親很大方，讓那名老人進屋，還倒了一壺酒架放在爐火上烘，以讓老人喝酒驅寒；同時又拿出麵包牛油，弄熱濃湯，好叫客人能吃點食物暖身。當她正忙著的時候，老人坐在小男孩的床邊，看望著他，而小男孩看起來正在熟睡，一動也不動。

母親忙完之後，又重新坐回小床邊，深情地看著自己的孩兒喃喃自語：「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老人聽了，點了頭又搖了頭，母親看著但不懂他這樣做究竟是甚麼意思，但她沒有多問。

由於已經三日三夜沒有休息，母親太疲憊了，不知不覺，眼皮太沉重，打起瞌睡。才一會兒，母親掙扎驚醒過來，發現老人不見了，兒子也死了。心傷得發瘋的母親立刻跳起來衝出門，想揪出老人問個究竟。

雪地上，她遇到一位也是穿著黑袍的婦人，原來是夜遊神。夜遊神告訴母親：「剛才我看見死神坐在你身邊，並趁你打瞌睡時，帶走你的兒子。」

「請告訴我，衪把我的兒子帶到哪裡去？我要求衪把他還給我！」母親向夜遊神哀求。

「我可以告訴你，」夜遊神說：「但你要將曾經唱過給你兒子聽，哄他睡覺的那些歌，統統唱給我聽。我好喜歡那些歌！」

「好的，我現在就唱。」母親一邊流著淚一邊唱完了那些充滿著愛意的歌。

夜神心滿意足，就告訴她：「死神往右邊的黑森林去了。」

母親一聽，便立刻往右邊的黑森林拔足狂奔。只見盡頭有條分岔路，而路旁則有一叢荊棘。

「荊棘啊！」母親含著淚嗚咽：「你看見死神帶著我的孩子經過這裡嗎？」荊棘回答：「我看見了。」

「真的？請告訴我，我該走哪一條路，才能追上他們？」母親大喜過望。

「除非你肯抱我，就像緊抱著兒子在你胸懷那樣，讓我感到溫暖，我才願意告訴你。」

母親毫不考慮就把胸脯貼在荊棘叢上。荊棘刺破了皮膚，熱暖鮮血一滴一滴流出。過了一會，荊棘竟然長出綠葉，並在寒冬夜裡開花。「原來母親的心是這樣溫暖！」荊棘隨後指引正確的道路。

她走到一個大湖邊，湖水表面已經結冰，故此無法在湖面上行走，而湖邊又沒有小船，心急的母親不斷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

「我們來談談條件吧，」湖水說：「只要你願意把你那兩顆橡珍珠一樣明亮的眼珠送給我，我就渡你到湖對岸的大溫室去。溫室裡有許多七彩繽紛的花朶，每一朵花都是一個生命，全都由死神所看守。」母親哭著說：「為了找回我的孩子，甚麼痛苦我都可以忍受！」

於是，失去雙眸的母親跌跌撞撞地來到大溫室。這兒有一個幫忙照顧溫室的老婦人。老婦人向母親說：「如果你願意把你一頭烏黑順滑又長直的秀髮送我，我就告訴你如何找出你兒子的花朶。」母親沒半刻猶豫：「請快把我的頭髮拿去！」

「每一枝生命花都有心跳，你可以仔細聽，看看哪一枝是屬於你兒子的心跳。」老婦人說。於是母親彎下腰，努力傾聽，終於，她在一朶藍色小花旁邊停下。「啊！這就是我孩子的心跳！」話未說完，忽然一股寒氣直衝進溫室。死神回來了。

死神看見母親，驚詫地問：「怎麼你走得比我還要快？」母親忍著悲痛平靜地說：「因為我是一個母親。」

「我只是奉命辦事，你不要防礙我。」說著死神就伸手，想除掉那朶藍色的小花。

但是，死神的舉動被母親感覺到了，她拚命用身體護住那朶小花，還哭著說：「如果你不放回我的孩子，我就在你的溫室搗亂，把所有花都拔掉！」

「我把你的眼睛還給你，這是我剛才向湖水討回的。」死神指著溫室內一個古井：「請你看看古井裡。」這時，母親看到兩個不同的人生歷程，一個平安幸福，一個則命途充滿災厄。

「如果你堅持要回你的兒子，他的命運將是這兩者之一。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哪一個才是他。」死神意味深長地說：「怎麼樣？還要討回他嗎？」

母親聽了死神的話後十分為難。她內心掙扎了許久，流著淚說：「我不想孩子有機會面對那種慘無人道的苦難。你還是帶他走，帶他上天堂吧。」

死神說：「你要知道，命運難測，禍福都是神的旨意。旨意有時候是很神祕的。」

母親垂下了頭，沉默無語。她依然坐在孩子的病床邊，但是孩子已經安息，一動也不動了。

（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93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