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們嘩啦嘩啦的嚷著我節奏太快。
我稍稍把步伐拖慢,
故作施然,
你卻問我:「生病嘛?」
你們都說我害得自己太累。
我偶爾讓自己投閒置散,
有人卻嫌棄我幹嗎傲慢懶怠。
有人說我處事當機立斷得有點那個。
我嘗試反覆思量、三思再沉思,
你們又驚訝說這個不是我!
你們會勸告我,幹嗎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抓。
我沉默,躲藏了好一段,
又有人會投訴我見死不救。
諸君會譏笑我沒有別家女兒般柔婉。
於是我卸下武裝盔甲,
你又跟我說:「還是算了吧!」
男人會厭棄我說:「男人的事,你怎麼懂!」
於是我心裡吶喊著,天地雖大,義氣這回事,濃濃的,我從沒有稀釋過。
女人笑我粗粗魯魯,還捉弄我說:「烹飪、編織、縫紉小手作,你怎會懂!」
我暗暗地為自己討回公道:「比起很多人,我更能閱讀別人的心意,更能體察到情感輕微的起伏跌宕。」
但當有天,
我發現自己望著買回來的一堆護膚品,而煩擾得手足無措時;
當我發現,我對家裡地板的緊張程度,遠遠超出我著意臉上那塊皮的時候;
當我覺得守財奴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人,而有人冷嘲譏諷我不知疾苦時;
當我其實窮得只學懂快樂不是跟財富掛鉤時;
當我不問收獲、不計較付出而踏多一步,卻被冠以負面形容詞時;
當我對友誼都隆而重之,卻換來不體諒不禮貌的回報時;
當我跟認同,愈走愈遠的同時。
我發覺我有點兒離群,而且跟你們脫軌了。我是不易被理解的,在你們眼裡更顯得不倫不類。大概我是一頭外太空邪惡怪物,犯了天條,被判罪受懲罰,被放逐於地球上,吸盡廢氣,吃盡化學害人產物,雖看得見日出,卻被日落趕著,營營役役,繼而自生自滅。
我必需承認,我真的很麻煩!不懂欣賞就乾脆罷了!
我跑我的,不喜歡?往別處走吧!請不要再用你那把短小笨拙的皮尺,來量度我的心思,我的宇宙。
不明白怪物的,會說怪物囂張,但怪物沒有所謂,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