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禾牛薈的De哥（林健賢，洋名Eddie）做訪問是一件溫暖的事，皆因拍攝期間，街坊不斷跟他打招呼問好。「九龍城街坊就是如此人情味，包括的。九龍城街市一帶的店，好多都相識多年。一如從前的公屋般，隔離鄰舍都相識，而且相處融恰。」他更笑言當有警察抄牌，街坊立即互相通知，一呼百應！

「多年來，誰家店舖的啤酒不夠凍，只要願意開口，我們都願意借給你；就算是食材，即使是貴價海鮮如鮑魚、象拔蚌等，如有需要都可商借。」


天下火鍋出龍城　爐火通夜映人情

從前De哥在港從事紡織，一度隨香港成衣業北移，至千禧年式微時轉行，把興趣變成事業。「當時認為人人都愛食火鍋。而我更是個『火鍋精』！」由此「製衣Eddie」搖身一變成為「禾牛薈Eddie」，落戶九龍城。

「香港火鍋傳統發源地是九龍城。當年啟德機場仍在，不少客人甫落機就帶著行李來光顧；在九龍城，方榮記、金記、華記最出名！由於這區的競爭大，所以火鍋店質素普遍偏高。以我所知，其他地區辦火鍋店，不少老闆都會從九龍城的火鍋店挖角，然後由師傅教徒弟，徒弟又繼續發揚開去。小店選址九龍城，也算代表對出品有信心吧！」

至於禾牛薈店面的大字「外賣火鍋專門店」之來由，且聽聽他怎麼說。「小店還未開業時，某次打風但想吃火鍋，於是聯絡相熟店家，但對方只願提供牛肉、丸類和餃子；由於不想用一般的即食雞湯，故堅持購買湯底。當時他們說，我必須自備鍋子去買 － 這事我一直銘記於心。十一年前禾牛薈開業，我以大湯碗將湯底、食材與佐料分盛，並使用環保雪種保持新鮮；務求令店裡吃到的，外賣都吃到。」

他強調，連餐牌上的熟食亦一絲不苟。「不少小食外賣，當到達客人手上時已涼掉；我曾想過以充電式保溫袋保持食物熱度，進而想出『卜卜雞』（即乞兒雞） － 煮好後兩小時，仍是熱騰騰的！


De哥認為在眾多食店中，火鍋來得最暢快！且可與三五知己擱箸片刻，舉杯暢談。「大家住處不同，來回動輒兩三小時，晚飯小菜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完，怎夠喉？事實上，我的顧客來自各行業，醫生、教師、公務員等；也有來自五湖四海的。面對不同顧客，我要改用不同腔調說話，並且要有新話題，轉數亦要夠快！」

「最深印象是多年前，尖沙咀分店的員工向我求救，說電視收費頻道限制了我們每晚只能直播一場足球賽事，但當晚恰好有兩場非常精彩的大賽同時進行，食客各捧不同球隊並要求同事轉台。伙計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以少數遷就多數；我及後攜酒向客人解釋，最終平息事件。」雖然有驚險場面，但亦與顧客建立深厚友誼。「曾有顧客人在外地，上機前預訂房間吃飯，來時帶著手信，說是特意買給我的，非常窩心！」

近年的社會事件，令不少人都處於對立面。這又會在九龍城街坊之間發生嗎？「大家已經很熟稔。多年來，縱使政見不相左，有時候難免會有芥蒂，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會隨著時間慢慢放下隔膜。若遇到偏執的人，頂多轉話題或點到即止。」

他表示2020年上旬，防疫物資最短缺之時，一班街坊互相幫助，共渡難關。「哪位街坊不夠口罩？大家都願意借出，一般過兩日就歸還。港府的抗疫基金如何申請？不少泰國人、長者都不懂，多得一眾街坊你幫我、我幫你。」


政府限聚趕絕食店　每家食肆有經難念

今年4月20日起，政府租用九龍城的富豪東方酒店作「等候檢測結果中心」，對De哥及一眾街坊來說更是噩耗。「那日剛返到店裡就有街坊來通報消息，『九龍城有個檢疫站』。細問之下，原來大家都是當日才知道！故此群情洶湧。有人提出掛橫額以示不滿 － 非關政見，而是直接影響生計和生活！」

他聳肩：「其實當時大家只是盡力而為。橫額掛了十幾日，最終沒有多大效果 － 愈接近酒店，食肆的生意就愈差；禾牛薈算是中間位置，不及第一條街般嚴重......他們可謂『血流成河』！只是相對於停業，虧損較少。早前見酒店外的膠製水馬已不復見，想必是經已停用罷？」

「做飲食業很辛苦但開心。不過最近一年，生意難做。早前限聚令至晚上九時，食客在八時半就急急把所有食物下鍋，然後趕快食完、離開。真坎坷！」他表示，租金從來都是壓力。「就我所知，約有五成食肆的業主願意減租，問題是減幅 － 有好業主願意減租兩至四成，但亦有業主象徵式減租一成，曾聽聞有店舖只獲減租五百元。當然，也有業主加租！依我看，來到2020年下旬，坊間已有超過一成的食肆，因為這場瘟疫而結業。」


「說到難處，De哥為鄰近店舖心酸：「某日早上，有店主來找我聊天；提到生意時，對方表示剛過去一兩個月，已經無錢出糧。及後，又有泰國菜的老闆說起同樣的話題，但他連租金亦無能力支付！鄰近一間食肆由於無錢請人，只好一家五口 － 店主夫婦加上三個女兒，統統到店裡幫忙。大女捧餐傳菜，二女做侍應，細女每當見到我，都會嚷『叔叔、叔叔，入來吃飯啦！』聽得我心很痛。」

他又慨嘆，本地的飲食業都很難挨。「很矛盾！繼續勉強挨下去，會有盡頭嗎？你願意虧蝕三個月，但三個月後市況如何，無人知曉。一旦選擇結業，就代表離場 － 本地食肆的開業成本極大，動輒上百萬，並非人人都可以負擔。」

面對瘟疫與及疲弱的市道，De哥一度非常擔憂；但今年初熱血時報推出午間橫線節目〈Zeiton好人經濟〉與及「熱血Marketplace」網上商店後，他特意設計多款精選火鍋套餐並上架，甚至推出一人餐，以饕一眾「火鍋精」。

「見到客人吃得高興，自己都開心。食飯本來就是一件樂事！」

禾牛薈火煱館餐券於熱血Marketplace有售：
https://bit.ly/2VDNSIm


（熱血時報網台節目〈聚焦訪談〉第2集有Dee哥的專訪）

（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87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