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會繼續成為家良在愛情路上的「絆腳石」,小唯終於狠下決心,離開這個城市,離他而去,不再當他的「最佳損友」。
然而這個做法,除了令雙方也覺得茫然和心痛外,真的會有實質果效嗎?
當然不會。
小唯離開以後,家良繼續生活如常。
或許應該說,他繼續「嘗試」生活如常:如常工作、如常吃喝、如常玩樂、如常談戀愛。
但事實是,一切已變得不一樣了。
他已失去了人生目標。
即使小唯離開,家良的命運依然沒有改變,他的女友們依然離他而去。
在愛情路上,即使沒有小唯的存在,家良依然是個多波多折的「失戀王」。
「家良,你愛我嗎?」
一次的浪漫纏綿、翻雲覆雨過後,女友依偎在家良的懷裡,幽幽的問他。
「愛,當然愛。」家良回答:「為甚麼妳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要聽你親口說出啊!」女友凝望著他:「來,望著我,說一次『我愛妳』,可以嗎?」
「我愛妳。」家良輕輕別過臉。
「不,我要你望著我。」女友堅持。
「這… 有甚麼分別?」家良疑惑的望向她。
「分別當然大啊!」女友嬌嗔:「來,快說你愛我!」
說謊也好,真心也好,這麼簡單的事情,家良就是做不到。
因為,只要他想著這句說話的時候,在他面前的女生,很自然的會變成小唯的樣子。每一次,是於心不忍也好,是作賊心虛也好,他就是沒法望著對方說「我愛妳」。結果,就只有不快的黯然分手。
方寸大亂的家良,唯有不斷向自己、和向身邊的的朋友,發問同一個問題。
「我應該怎麼辦?」
他不斷尋找問題的答案。
每一次,因應不同朋友對他看法和認識的不同,他也會得到不同的答案。但歸根究柢,問題的徵結,倒像只會圍繞著同一個人:小唯。
在小唯離開的一年後,他終於有所決定了。
他決定辭去工作,放下這城市的一切,去找尋小唯的蹤影。
找到小唯又如何?
他沒有想得那麼仔細。
他只是憑著自己的直覺,覺得找上小唯,便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
不過,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茫茫人海,小唯既沒有留下書信,也沒有向任何人交代去向,到底要往那裡去找?這個問題,家良的處理方法也是草率得令人失笑:他努力回想過往的對話,把小唯說過想去的地方全部寫在紙上,然後買機票,帶著小唯的相片,出發前往這些地方去,尋求小唯的蹤影。
對啊,你說這是「直覺」也好,說是「相信緣份」也好,這便是家良的「方法」了。
「我會找到她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憑著這個信念,家良開始了跟環遊世界沒有分別的「尋找小唯之旅」。
「你有看過這女生嗎?」
「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們失散了,很希望找到她。」
「好的,有消息的話,請你通知我。」
數月過去,這個跟「大海撈針」沒有分別的尋人之旅,依然一無所獲。
今天,他來到了歐洲的荷蘭,在這國家的首都阿姆斯特丹的街頭閒逛著。他漫無目的地在四處尋覓,走得餓了,便在街頭的店舖買三文治吃。這東西的味道如何,其實卻不是他的考慮之內,因為這些日子,他像已失去了吃東西的樂趣。他會繼續吃東西和喝水,就像只為了延續生命,希望可以找到小唯而已。
「是時候放棄了嗎?」
這時候,剛嚥下了最後一口三文治的他,垂頭嘆了一口氣,忽然驚覺自己的幼稚和魯莽,頓時萌生了放棄的念頭。沮喪無比的他,站起來一邊想著前路,一邊走進了一間咖啡店,在裡面的桌子坐下。這不是像「星巴克」之類的咖啡店,內裡坐滿的全是外地遊客,每個客人在意的也不是咖啡。
這是一間「大麻咖啡店」,遊人進來的目的,全是為了抽大麻,暫時忘卻人世間的煩惱和鬱悶。
家良想起小唯之前說過的話,也是自己前來阿姆斯特丹的原因。
『我從未試過抽大麻啊,有機會的話,真要到阿姆斯特丹這地方試一試呢。』
他笑了笑,開始抽自己人生第一口大麻。
「啊,這便是… 抽大麻的感覺了嗎?」
從未試過吸食毒品,抽煙也只是偶然嘗試的他,霎時便感受到了這東西帶來的感覺:他感到異常的快感和興奮感,不但變得更欣喜快樂,感官也像變得強烈。轉眼間,過往除了問及小唯去向便不願跟其他人交談的他,頓時變得開朗和健談,不斷跟咖啡店的遊客在傾談說笑,談及人生,分享趣事,好不快樂。
「家良?為甚麼你會在這裡?」
抽了不知多少根大麻以後,一名女生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找了很久、很久的小唯。
「小唯,我很想念妳,我很想念妳啊!」
說罷,家良站了起來,緊緊擁著小唯。
是大麻的影響,或是思念的驅使也好,擁在一起的家良和小唯,馬上旁若無人地熱烈擁吻。瞬間,他們便離開了咖啡店,到了就近的廉價旅館,登記和進入了簡陋的房間以後,連忙脫掉身上所有的衣物,飛快的躺到床上去,不顧一切地佔有對方的身體。
在這骯髒破舊的床上,他們除了纏綿以外,也就只有纏綿。
此時此刻,他們已不再是「最佳損友」。
此時此刻,他們已是一對「纏綿朋友」。
也許是不願面對現實,或是害怕失去對方也好,他們在旅館房間逗留了很多天。這許多天,窗簾是拉上的,房門也是鎖上的,既沒有陽光也沒有外人。這許多天,他們沒有穿過衣服,也不願離開睡床。這許多天,伴隨著他們的,除了彼此的汗水和體液以外,就只有酒精和大麻。若不是身體本能的提示,他們甚至連吃東西也忘記了,直到第四天,他們才懂得穿回衣服,步出房門,拖著疲乏但滿足的身軀,手牽手地到外邊的餐廳吃飯。
家良和小唯,為甚麼會在這地方相遇?
旅程的下一步,將會如何?
在這段時間,小唯發生了甚麼事?
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確確實實知道了彼此的重要性。
有沒有明天也不要緊,是否相愛,可能也非最重要的事情。
是愛侶也好,是朋友也好,除了纏綿外,他們絕不願意放手。
【我們會有不管明天如何,也誓要纏綿下去的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