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新高中文憑試即將開始。自新高中課程推行以來,一直為人詬病。對於課程目的為讓學生對於各科目的知識有進一步的深入了解,抑或以考試規則來分高下、定生死,甚至是自由選擇選修科課程,令「不文、不理、不商」的學生增加,社會對於新高中課程,一直以負面批評的輿論為主。
坦白說,作為第二屆新高中課程的「白老鼠」,筆者對於整個新高中課程不太反感。唯獨對於四科必修科之一的中文,則有強烈的不滿。如果要以一句說話來形容中文科,我會說︰「中文科不是考中文。」或者「中文科考的是運氣。」
課程的設計,在於加強學生對於該學科的認識,抑或要在公開試上熟習考試的規則,再去定高下、爭入大學,一直都受到不少人討論,而我個人認為以前者或後者為目標,問題亦不大。但中文科的問題,就是在於課程設計及考試制度,根本無助學生提升其中文科水平,而中文的讀、寫、聽、說能力比較好的學生,亦未能在文憑試中展現他所長。而最重要的,是很多一向成績不俗、特別是所謂名校出身的學生,都因為中文科的成績未能達到入大學的最低門檻(四個必修科︰中文、英文、數學、通識,分別要取得 3、3、2、2 級),而無緣實現大學夢。
以下是筆者對於中文科五份卷的短評。
卷一是閱讀卷,亦是五份卷之中,最備受爭議的試卷。白話文的文章通常要求學生理解文章主旨、作者的用意、暗示等,亦有題目會要求學生提出個人見解;而文言文則多數考核學生對於古時的文字意思、詞性等。
英文科同樣有閱讀卷,但中文科的閱讀卷的問題,在於連考評局都沒有了解清楚文章的主旨、作者的用意等,就要求學生就上述各點有個統一的答案。相當諷刺地,連本身為文章的作者獲邀回答題目,就算問到作者的用意、暗示等,都未能得分;即使作者只是隨心寫作,試卷卻假定作者使用修辭是有目的,再考問學生目的何在,實在相當無稽。結果,整份卷一的題目都是學生碰碰運氣去回答,不夠運氣的只能在多項選擇題中執幾分。
卷二是寫作卷。一般來說,寫作卷都讓學生從三條題目中選擇其中一條來寫作。而寫作題目,不外乎是記敘文(情境題)、議論文、抒情文等,而間中會夾雜一條給人十分空泛的感覺的標題,例如「陽光與陰影」、「樓梯與升降機」、「紙巾與手帕」、「檸檬茶」等。本來以這些作為一篇文章的標題,發揮空間是頗大的,例如一篇以「檸檬茶」為題的文章,可以記述一個與檸檬茶相關的親情、友情或愛情故事;亦可以藉沖檸檬茶需要插穿檸檬和加糖,結果檸檬茶有甜有酸有苦,來帶出人生道理;甚至可以是憑個人所知記述檸檬茶的歷史和發展。然而,考評局的改卷指引,通常建議學生寫某一方向的文章。事實上,寫其他方向的文章亦無問題,只是改卷的老師覺得內容與改卷指引不一,便會給予下品的分數。其實,一篇以「檸檬茶」,抑或其他事物為題的文章,不論是議論文、說明文、記敘文、抒情文,也可以寫得妙筆生花,但學生卻總要碰運氣才寫中與指引相符的內容或文章體裁,方能獲得高分。
其實不只是這類空泛的題目,其他帶有議題色彩的文章,亦有同樣的問題,對於某一陳述持甚麼意見、甚麼內容即屬離題、對於一段文字如何理解,考評局的指引已經有一個主觀的立場,再加上改卷的教師數目少(只有兩至三個),基本上考生能否在卷二中獲取高分,就取決於文章是否貼近改卷老師的口味和立場。
卷三及卷五是聆聽及綜合卷。本身考核學生聆聽能力的卷三,最後卻出現很多要求學生提出個人之見解的問題,而此類問題的參考答案往往與學生所想的不符;卷五的綜合卷更在要求學生寫相關的文體中,有著嚴格的指引和規範,在格式上稍為與參考答案有偏差,基本上難以得到合格的分數。
最後卷四是說話卷。本來佔整個科目18%的試卷四中,其中3%為朗讀,只要學生能順利以正確的發音讀出文章,基本上已經可以得到頗高的分數。但自去年起卻取消有助學生學習中文字的正音的朗讀部分,改為在小組討論的開頭訂立匪夷所思的「首輪發言」,把小組討論當作辯論看待,但部分題目卻沒有顯而易見的爭議,又有部分題目要求學生最後達成共識,把辯論的元素強行嵌入小組討論中,實在光怪陸離。
其實這麼多的爭議,如果要從每份分卷逐一修正,也是多餘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公開試必修科剔除。理由很簡單,中文科並無其「必修」的意義。中文科只對於少部分文科的學生有一定程度的幫助,但現時本港大部分的大學學位科程,均以英文授課;而屬於文科,同時以中文授課的課程少之有少。
難以讓人理解的,是為何在大學大部分課程以英文授課,入大學的門檻卻包含中文科的成績!難道在公開試的中文科,運氣不好,抑或不切合遊戲規則,就沒有升大學的資格?事實上,就是近年很多所謂名校生,各科的成績不俗,唯獨中文科不夠運未能考得3級或以上,而無緣實現大學夢。筆者身邊亦有朋友因為中文科未能達標而要重考,比其他人多花了一年,甚至兩年的光陰,才能成功入讀大學,或者要讀其他昂貴的銜接課程才能順利入讀大學;這些並非佔多數,很多就因為不敵中文科的考試,放棄大學夢。
中文科並沒有其考試的意義,學生可以在中學時期的中文課繼續保持、提升中文水平,但沒有需要把它納入公開考試的必修科,當局必須要將中文科從公開試必修科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