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家園,從來都是你死我亡的事

保衛家園,從來都是你死我亡的事


昨天的光復行動,最引來討論的,可算是上水水貨舖落閘貼上那張「斷人衣食,如殺人父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告示,和那個大陸小孩的眼淚。香港人真善良,優雅如紳士淑女一般,兵臨城下,還有心情去可憐維護敵人,說什麼「人哋都係搵食啫,自由市場,使唔使搞到人哋飯都冇得食呀」或「細路仔無辜㗎,你哋做乜都好,唔好嚇親小朋友,點解要搞到人喊呀,失哂分喇」,這些離地的同情心,認真廉價。

香港人從來都是純情的一群。在上一個主子庇蔭下,香港人生活在一個真空無菌的世界中,一生只鑽研如何做拿滿分的好學生,循規蹈矩的乖孩子,經濟體系中那個盡責的齒輪。好孩子再反叛,也只敢在框框內翻翻筋斗,之後還要擔心頭髮有沒有亂了,操行分有沒有失了,形象有沒有破壞了,姿態會不會不優雅了。但溫室養的小花終需要長大,主子換了,遊戲規則自然不再一樣。香港人的對手,不再是那個藍眼睛呷著英國茶的人,而是一群受過專業訓練的搶掠者。在他們的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鬥,勝者為王,他們的存活,是靠踏著戰敗者的屍體上所得。香港人不是天真到以為他們是受害者,需要我們的同情憐憫包容吧?

雨傘革命後,香港人多不想面對也好,都必需要認清:遊戲規則已經改變,我們以前那一套,我們的對手早已看穿。他們的戰略,是像寄生蟲般依附著我們,一邊把我們吸乾吸淨,一邊催眠我們説他們才是主人,是我們依靠他們生存,沒有他們,我們什麼都不是……這樣的一場戰爭,沒有人是無辜的,也沒有「做生意就係做生意,同其他嘢冇關」這個可能性──在戰場上,拿我方的物資給敵方,無論圖利與否,都是通敵。

如果有日,我看見那個在哭的大陸小孩,我只會說:「對不起,我沒空同情你,因為滋養你身體的那些養份,是來自本屬於我們小孩的奶粉;你那個學位,是本應用來教育我們的小孩;你住著那間呎價二萬的單位,是我們應得但窮盡一生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你美好的未來,是建基於我們的失敗。今天,要麼是你哭,要麼是你們恥笑我們在哭,所以,我寧願你哭。」

是的,真是很殘忍,很不紳士,很不「大愛」。但是,保衛家園,從來是零和遊戲,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沒有所謂雙贏。勝利者從來都是滿身泥濘的,香港人要存活,唯一的出路,便是鬥,並要比他們鬥得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