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片:華夏漢服腰間垂掛玉佩)
華夏文明對欲望的反省與修養,《論語》有深入的探討。孔子曰:「血氣方剛,戒之在鬥。」鬥爭倚仗的往往是年輕血氣之勇,於是孔子在年青人最擅長,也最容易犯錯的地方下工夫,提出戒示。孔子續說「血氣已衰,戒之在得。」同理,人年老,於社會上有閱歷、有經歷、有人脈,種種優越與方便,最容易得,苟得成貪,所以必須於此痛下戒得的自省工夫。
孔子教人的道德實踐經常是從個別具體的人身展現出來,看似顯淺,細味卻是饒有深意。這是儒家經典的智慧所在。孔子說的「血氣已衰,戒之在得。」我們在中國大陸與香港政壇的老人政治以及權貴貪得無厭的醜態盡現上,經常有機會目睹。可見孔子對人性的觀察是何等深刻。
近代白話文興起,名家之一朱自清,字佩弦。古人的名與字,有一定的關連,例如,韓愈,字退之。愈是前進之意,以免太過自大,所以取字退之,用以自勵。
朱自清取字佩弦與韓愈有著相同的心懷,而且是有典故的。《韓非子》曰:「董安于之性緩,故佩弦以自急。」弓弦繃緊,其性剛勁。朱自清取字佩弦,與古人董氏一樣有自勵期許之意。
朱自清的取字佩弦喻其精進,與幾千年前黃帝作冕旒的戒急用忍,一急一緩,看似相反,自勵之義卻是相通,並且自古一直沿習下來。其實以前的富貴人家,皇孫公子,男子腰間會垂掛玉佩,既是身份象徵的裝飾,也是取其君子温潤如玉的志向,至於在實用上,與冕旒相同,以腰間玉佩的動靜提醒官二代富二代,在外行為舉止,切忌囂張急躁。當然如此道德修養跟現今官富二代以炫富鬥豪為務,自是不可同日而語。至於自古以來華夏製物文明對欲望的內省與克制,與西方自工業革命之後,帶來的生產消費物質文明,更有著根本的不同。今時今日,全球化帶來的過度生產與消費現象,由此延禍產生的温室效應,全球氣候極端化,已讓世界的未日倒數鐘不斷撥快。
《易傳》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與器的形上形下區分之哲學思想,讓華夏文明製器技術雖然精湛,但古早先賢已將道德追求凌駕在製器之 上,《莊子》的〈養生主〉,更藉宰牛神乎奇技的庖丁直接講出:「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技藝最後成就的是天下大道。當我們稍稍回顧一下華夏文明的製器之心,以道為本,所求者乃《易經》所言:「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變通而久之道,對比現代文明的功利短視,事實證明,華夏的而且確是早熟的文明。
華夏文明的製器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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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49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