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街！」

阿燁把放在月台的狗食和鮮花狠狠地擲到垃圾桶。

 

「死咗隻狗啫，咩咁大不了！壞車停駛又鬧，捉唔到隻狗又要鬧，而家我整死佢㗎？唔死都死咗啦！狗之嘛！」

夾雜著粗口的咒罵仍然持續，這星期，阿燁和其他同事被市民指責為只依據程序和指引做決定，導致一隻誤闖路軌的流浪狗在得不到及時救援下，被到站的火車輾斃。加上公司和工會拙劣的公關技巧，為事件火上加油，亦令大眾對這種莽顧生命的做法感到不齒。

阿燁把東西收拾後，最後一班火車亦已經開出，正想回身返回工作室，突然撞上了某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更被一股力量彈開，倒在地上的阿燁看到兩個古怪生物站在他身邊交頭接耳，除了全身劇痛外，阿燁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伸出手向「他們」求救，「救……救命……」

「喂！呢個時候你仲掛住做記錄？快啲救佢啦！」生物 A 向同伴作出呼籲。

「唓！我今次嘅指令，只係記錄上次觀察事件未記錄嘅環境資料，其他事一概不理。」生物 B 卻冷漠回應。

「唔係我哋身上嘅裝置掂到佢，佢都唔會受重傷啦！根據聯邦指引，我哋有責任保障受觀察物種嘅生命安全……」生物 A 試圖用「指引」去迫同伴就範。

「唔該你睇清楚指引，指引係話進行緊所有觀察活動嘅時候，有責任保護該物種安全。」生物 B 繼續反駁，「頭先我哋已經完成指定任務，係你無啦啦走埋去想量度呢隻嘢散發出嚟嘅情緒能量，佢先會俾你身上嘅保護裝置傷害，假如我如實上報，你喺首次觀察任務就出事，睇怕以後都無機會再做觀察員。」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射到生物 A 身上。

「呃……」關係到自身利益，生物 B 態度亦開始軟化下來。畢竟，這個原始文明仍未納入聯邦範圍，聯邦指引的執行，在這些星球上存在著「灰色地帶」。

「救我……」意識越來越模糊的阿燁，把兩個生物誤認是月台上其他工作人員，用盡所有力氣向他們招手。

「嘩！佢仲郁到嘅！」生 物A 被阿燁的舉動嚇得退後幾步。

 

「你咁無膽，都唔知你點做到觀察員。」經驗豐富的生物 B 對新人一向嚴格。「明知我哋嘅裝置對呢個星球上嘅物種會構成危害，好心你就咪做咁多無謂嘢啦！」從袋中拿出另一個儀器向阿燁作出檢視。

「咁而家點算？」生物 A 開始不知所措。

「無事嘅，呢隻嘢嘅分子結構已經被完全破壞，好快就會瓦解。」生物 B 一邊看著讀數，一邊作出結論。

「哇……」驚呼中的阿燁手腳開始失去知覺，接著感覺不到呼吸，然後聽不到聲音，最後連視覺也消失了。

 

阿燁身體冒出一陣蒸氣，蒸氣散去，地上只留下阿燁的制服和一堆粉末。

「我都係第一次親眼見……」初次上陣的生物 A 感嘆著。

「睇完未？我哋仲有大把嘢做。」生物 B 開始不耐煩。

「你唔感到可惜嘅咩？生命喺自己眼前消失喎。」面對感性的生物 A ，生物 B 以前輩的身份說教：「記唔記得我哋上次喺度記錄嘅事？」生物 A 點頭。

生物 B 指著地上的粉末說，「同屬一個星球嘅物種，呢啲嘢自以為比其他物種優越，白白浪費一條寶貴嘅生命。如果呢個星球嘅原始文明係行呢套嘅，呢個星球根本未進化！無嘢值得我惋惜。」生物 B 越說越激動。

 

「咁呢啲進化失敗嘅原始文明都有價值嘅，可以作為聯邦入面新晉星球嘅反面教材，等佢哋知道進化成功係幾難得。」生物 A 眼見冷靜的 生物 B 開始「上頭」，急忙打圓場緩和氣氛。「唔好理嗰堆嘢啦，走啦。」

 

一陣怪風吹過月台，吹走了阿燁的制服，地上的粉末隨風而起，消散於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