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文憑試兼大學聯招放榜，狀元們高高興興地加入「神科」行列。未來神醫和未來律政英雄們風光無限，阿松卻拿著五科3級的成績單發愁。

「三五一十五……」阿松嘀咕著，距離得到大學入場卷的21分還差很離。APPEAL？這屬成績邊緣人的事。阿松本來躊躇滿志，從容不迫，以為必入三大統計系，殊不知失手各科，連擅長的數學科亦僅得三級成績。

大學夢碎，阿松急急上網瀏覽可行之路。升讀外國大學？阿松沒那麼多錢。報讀副學士課程、高級文憑課程、職訓課程等，每年索費少則二萬、多則五萬。正值阿松一臉無奈之際，他忽然看見了曙光，一份「筍工」向著阿松招手：

「學歷要求：在香港中學文憑考試五科考獲第3級或同等或以上成績……語文能力要求：在香港中學文憑考試或香港中學會考中國語文科和英國語文科考獲第2級或以上成績……」阿松心情興奮，繼續閱讀網上資料：「薪酬34,580元至69,245元……哇！仲唔係為我度身訂造？」

阿松急急 Whatsapp 老死細雄，告訴他大好消息。細雄得到十六分，拿個數學科4級，成績僅比阿松多一分而已。「喂喂，有好工介紹……」「呃人既。網上大把廣告請金融 Sales，唔洗學歷經驗，吹水話月入二萬喎。你講啲野太誇張喇。」細雄平日精打細算，亦了解時事行情。

「邊個咁大隻蛤乸隨街跳？」細雄道出疑問。

阿松把某網站某頁的連結以 Whatsapp 形式發給細雄。細雄用十秒時間掃視那一頁，立刻在電腦顯示屏前大叫道：「香港警L處，投考督察資格……我X你老媽呀，唔早啲搵我？」於是二人齊齊報名投考督察。阿松每天健身，細雄卻天天注意新聞動向。

面試日來臨，阿松和細雄修好頭髮，穿得整整齊齊，與其餘兩名投考者一同進行小組面試。「歡迎大家黎做 Group Interview。」梁沙展挺起胸膛，伸直腰板，一臉正直光明的模樣。一番開場白後，梁沙展道：「第一條問題，我地警L處網站主頁 Highlight 咗十條短片，請問第一條片個名係咩？」

「條片叫童叟無欺。」數月來，阿松不只鍛鍊身體，還將警L處網站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係一條講述防止受騙既短片。」

「我齋問你條片既名，請你唔好答其他野。」梁沙展一臉不快。阿松以為補充資料後，可博得面試官歡心，留下好印象，怎料自討沒趣。坐在旁邊的細雄抓了抓領帶、摸了摸平頭短髮，一聲不響，揣摩著梁沙展的心意。

梁沙展向眾人展示一張相片，相片上顯示出「海X足球队 47:0 房X足球队」的記分牌子，以簡體字書寫。「幾比幾？」梁沙展問。細雄和其餘兩名面試者先後道：「四十七比零。」阿松大叫：「足球喎，邊可能有四十幾比零？中學生打藍球咩，肯定假波！」

「蔣蔣蔣……張生，我淨係問你比分，依家唔係考通識，唔使你發表意見。」梁沙展大展愁眉，雖然強忍怒火，亦幾乎口吃錯讀「張」字的讀音。空氣中凝聚著不安的氣氛。阿松心想：「睇落我都係講數字算，無謂再比阿 SIR 插。」

梁沙展再向眾人展示兩張相片，一張攝於「七一遊行」，另一張取於「反佔中大遊行」。「邊張相表示遊行人數有11萬，邊張得9萬？」梁沙展問。

阿松剛才碰了兩次壁，不容再失。他當機立斷，指著人山人海、滿街人頭的「七一遊行」照片道：「呢張入面有11萬人。」阿松又指著人影疏落的另一張照說：「呢張得9萬。」話後阿松得意洋洋，心想：「分別咁明顯，今次仲唔得米？」

梁沙展突然站起，雙手大拍桌子，發出砰然巨響，連珠炮發說：「你喺申請表上面寫自己最叻做統計，到底識唔識計數？一加一等於幾多，曉唔曉計呀蔣生？我諗你都係唔會架喇，返鄉下耕田啦你。」阿松不甘受辱，大喊道：「咁呢張真係多啲人嘛，我都冇講『七一』有成50萬人咁多，畀次機會啦阿 SIR。」

「YOU！」梁沙展伸出手指，指著阿松，再指指大門，咆哮道：「OUTTTTTT！」梁沙展忽然變成黑幫老大的模樣，忿然大叫道：「呢度唔啱你，你咁鐘意講廢話，去電台講飽佢。」阿松仍然坐著不動，不欲離開，滿懷不服地說：「又話童叟無欺？呃人嘅。」

梁沙展臉上青得發紫，朗聲道：「呢位蔣生用暴力闖入呢度，好快要襲警。而家要考驗眾位臨時應變能力……」梁沙展目視阿松以外的面試者，喝道：「你哋三個仲唔抬佢走？」兩名面試者各抬起阿松一腳，細雄握緊阿松雙手。阿松不斷掙扎，吼道：「細雄你出賣我！」

「蔣生，我好似唔識你。」細雄冷冷地道。

（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