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兒童節，但可能有些人並不知道，這只是台灣及香港地區的兒童節，而國際兒童節是6月1日，而中國內地亦規定該日為兒童節。這些，我於四歲時已知道了，我現在十二歲，但我很討厭兒童節…… 

曾幾何時，我常常聽到媽媽跟親朋戚友誇誇其談，說我六個月大已懂得說詞彙，還要不是疊字，如「肚餓」「換片」，未夠一歲已可以說簡單句子。簡單而言，我是所謂的「資優」，但老媽當年常用「天才」，我語言天份不俗，因為爸爸是日本人，而媽媽是香港人，我自少就能三文四語，而小學時更自學了法文，所以現在是四文五語。曾幾何幾，父母總是很自豪地在其他人面前吹噓他們的兒子如何如何，已到了令人生厭的程度。 

還記得我四歲那年的兒童節，就是我知道甚麼是兒童節時，爸媽在會所為我弄了一個派對，請了很多有親友，不過媽媽總是有意無意說了一些「難聽過粗口」的話：「乜成歲幾先識講單字？我個仔半歲就識啦。」、「換片？乜你個仔未識去廁所，我個仔歲幾，跟左佢老豆去幾次廁所，就識得自己去。」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下，有些親友媽媽跟吵架起來，結果就不歡而散。當時的一幕，現在我還是歷歷在目，在我眼中是一場鬧劇，亦是一傷悲劇，自此，我已很少見到親友，這就是我對兒童節的印象，這亦是為我討厭兒童節的原因。 

父母的這種自豪感，很快就因為我在校內的表現而消失於無形。我是不折不扣的「問題兒童」，老師對我的評語經常是「天資聰敏，唯學習態度欠佳。」頻頻記缺點及小過，見家長更是經常發生的閒事。坦白，因為上堂很悶，當老師只說了幾句，我大多已經明白她之後會說甚麼，但她還要同一件事花很多時間說多數遍，我真的忍耐不住，於是開始跟身邊的同學談天說地，甚至在班房中走來走去，必然的結果是罰企，有時是罰抄。 

基本上，我由幼稚園開始至今時今日，上課有一半時間也是罰企的。不過，有時對於自己有興趣的課題，我會少有地很專心去上課，但老師亦不見得喜歡我認真上課的時候。我還記得，當年學分數，很白痴地是用一些生果圖，有一張是有16枚生果，老師問：「蘋果在這16個水果裡面佔幾分之幾？」有同學舉手答：「16分4。」老師讚他說：「快而準。」但我那時有一個疑問，於是舉手說「老師，我有問題！」清楚地記得當時老師的臉上，彷彿刻上了幾隻字「你又想點樣！」，毫不耐煩地說：「咩問題？」我說：「乜唔係應該4分之1咩？」老師回答說：「仲未教到，你放番低隻手！」前陣子，上數學堂教Log，對了，忘了說，我跳了幾次班。下課前，老師問大家有沒有問題，我舉手，即使上到高中，老師換了不少，但那個「你又想點樣！」的臉孔還是依舊。「THE BEATLES嘅 A hard day's night中有一句 I should be sleeping like a log。句中既Log中頭先講既Log有無關係?」結果我被老師罵到狗血淋頭。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即使現在讀中學，我還是組常在課堂中追問一些問題，每每令到老師亦答不到，甚至經常比以為我是有心難為老師。 

就這樣，老師跟爸爸媽媽除了知道我很聰明之外，更大感受的是我是一個很頑劣的「問題兒童」。爸媽更為此帶我就醫，結果是甚麼「過度活躍」及「專注力不足」，就無下文了。雖然跳過班，但近一兩年我的成績開始每況愈下，因為我真的沒有興趣，除了喜歡的天文及數學，我基本上其他書也不看，當然課本亦是，所謂溫書，如此重複性的動作，我真的受不了。所以現在每次測驗考試，我只是靠上課時聽到的去考，所以跌出了三甲，不過還是力保十名之內，但已經被我爸媽日煩夜煩，除了煩我讀書沒心機之外，他們已沒有其他話跟我說，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跟我溝通，當新聞提到台灣反服貿的行動，他們只想到學生破壞社會秩序，但當我說學生背後的理念及服貿對台灣帶來的種種影響，他們完全跟不上，只是說：「都唔明你講乜。」這句話，我在過去幾年已聽不下千次。老師及父母的不了解，有時，我也想有人可以傾訴。 

但我沒有朋友，基本上，我跟我同年的人完全不能溝通，我總是欠缺耐性跟他們聊天。雖然同班同學比我年長數年，但他們大多也不太願意跟我聊天，我想一來是他們視我為小朋友，二來是認為我經常破壞上課秩序吧。不過我反正我也習慣了一個人，每次Group Project，我也會自己一個人做，由得同組同學做 Free rider，這個時候是難得他們會對我比較友善的時間，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其實他們友善與否，我也只會一個人做，因為我接受不了他們的水平。 

差不多要收筆，因是時候服藥了。對了，去年，我將一位老師打至重傷入院，起因其實很小事，又是問他答不到的問題，不知是他老羞成怒還是甚麼，他竟然一巴掌打過來，於是我拿起了椅子，「一野車埋去」，之後的事我也記不起了，到我回神之際，我已給幾個老師按在地上，並不斷怒吼。後來確診為「鬱躁症」，所以要定期食藥，後來轉了校，已是第N次轉校。而且不知道是否因為食藥，還是多年來沒有好好學習，我發現我越來越蠢，已慢慢變得「天才」不在，難度這就是所謂「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後記： 

這是數個真人真事整合而成的改編故事。筆者曾聽過一位資優兒童的媽媽說：「在香港生一個資優小朋友，其實一尐都唔好。」不論是社會及教育制度亦對資優了解不多，支援及配套亦少之有少。明天的《熱血親子團》將會探討這個議題，敬請留意： 

《熱血親子團》第46集：望子成天才？
主持：水媽、思凝
客席主持：白影　
首播日期：2014-04-05晚上9時正
重溫：http://www.passiontimes.hk/?view=prog62&ep=46

 

（圖片來源：Roar Pettersen@Flic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