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聯辦主任張曉明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中國人,自以為識時務,實質迂腐。狗口總長不出象牙,去年九月他說過:「讓你(泛民)活著就足以顯示國家的文明和包容」,言簡意賅,就是「你之所以生存,是因為我高興」的那種腔調。張曉明昨午在北京會晤香港代表團,席間指出東江水並非只用金錢來衡量,又形容東江水是香港和中國血濃於水的佐證。話末,張曉明不忘邀功,重申北水南輸對香港發展的大恩大惠云云,於是中國又勃起了。
商業文化是西方文明得以繁榮的根基之一,只是再好的商業文化來到中國還是會腐朽的。中國人夜郎自大的習性百年如一,在他們的中國邏輯推演底下,中國式貿易就成為了古代「朝貢」的現代版本,也就是張曉明之流的那種「你之所以乜乜,是因為我乜乜」的恩主心態。東江水從來都是一場買賣,如果不以金錢去衡量,那麼供水又何必收費呢?這番話的腔調,等同召妓之後,那人輕輕一句:「愛唔喺錢可以衡量,我都喺唔好講錢!」這是一場交易,不是香港人愛的朝貢,借愛來解說,當中表現出來的厚顏無恥、惺惺作態令人噁心。如果張曉明說的「血濃於水」,是指香港人的血汗錢付諸流水的話,這是說得通的。
香港和中國是不是血濃於水,這是一種完全主觀的虛無情感,辰央無意爭辯。只是張曉明以東江水比喻港中關係,想來卻是甚為貼切。六十年代,香港水荒,中國開始供水。六七暴動以後,港英政府積極計劃建立香港本地的供水體系,往後廿年的工程一度都領先全球,惟至八十年代談判展開,英國在香港的角色被逼逐漸淡出,且因技術尚未成熟,一直荒廢化淡水源,結果在香港供水體系尚未完全建立之先,東江水已是如同洪水猛獸,南撲而至。香港的水源現況,是在本來有選擇,卻被後來的政治談判所扼殺而成的,過程被動,而且被拒於門外,九七之後更是每況愈下,和香港的政治現況可謂是一脈相承。香港愈依賴東江水,就愈顯得香港的淪落,東江水為香港人僭建了一個「香港沒有中國不可」的假像,這一直都是中國對香港人的政治逼害,騎劫香港人的自決意願。東江水真的不只是可以用錢算帳的問題,這是過去幾十年香港人飽受屈辱的問題,是要血償的。
在二零一四年的九月中旬,廣東惠州博羅縣有人號召萬人示威,抗議市政府興建大型焚化發電廠的計劃,結果遭到武力驅散,多人被捕。根據報道,這個工程的選址位於惠州區龍潭底,距離民居不到3公里,離東江水源也不到千六米,發電廠一旦啟用,屆時大有可能影響香港的供水安全。一個正常的人,面對家園遭到破壞,族群遭到威脅,必定會奮勇反抗,所謂的衛土意識,其實是人性的問題,並不關乎國籍。張曉明說的沒錯,東江水的確是香港和中國「血濃於水」的佐證,主權移交之前,乃至之後,中國人一直都強灌香港人喝他們的糞水,一江糞水向港流,而且一喝就喝了幾十年,將來還要添點垃圾水呢!你要拒絕中國源源不絕的恩情大愛嗎?這時候,中國人就會自鳴得意的,引用他們那位張同志的話:「讓你(香港人)活著就足以顯示國家的文明和包容」。
作為一個香港人,你會試圖反駁張曉明的說話,但最後還是會體諒他,因為你知道中國人向來水皮,他們是要用上一整條東江的水來自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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